可以說,天機經才是世上最強大的功法秘籍,是當今修仙界的泉源之一,只不過去其糟粕,取其精髓。當然,人人都知道,那些所謂的“糟粕”,才是此書真正的“精髓”,只是不能被凡人所用,也有一種說法,是只有得到上古法寶軒轅天機符的人,才能參悟此書,盲目修習,只會走火入魔、不得善終。
這本書雖說是禁書,但被拓印了無數本,並不難得到,也不可能完全銷毀,修仙界普遍認為,要想讓人不修邪術,則宜疏不宜堵,越禁,人會越好奇,於是修士們表面上對此書避之唯恐不及,私底下多多少少都看過。
可同時,誰也不會公然宣稱自己看過。
眼下卻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宗子珩追問道:“什麽陣法?”
“萬攏歸元聚炁陣,據說藥谷的先祖創造的靈息歸元陣就是從此陣法得到的啟發。”
宗子梟驚訝道:“靈息歸元陣是用來同時給很多人療傷的,是將陣眼的靈力輸送出去,那麽這個聚炁陣難道是……”
“不錯,正好相反,它可以把周遭人的靈力都吸進陣眼。”
宗子珩倒吸一口寒氣,如此陰毒的陣法,不愧是出自天機經,畢竟,天機經還教人挖別人的金丹煉化仙丹來增補自己。
許之南又解釋道:“是因為這個陣法和靈息歸元陣很像,幾乎就是鏡像之兩面,我才記住的。”
眼下誰也不會去深究許之南的說辭,再不破了這公輸矩,幾十條人命就要活活淹死了。
“許大哥,事不宜遲,快布陣吧。”
“好,我們……”
“等等。”宗子梟瞪著許之南,口氣冷硬,眼中是超越年齡的深沉,“誰做陣眼?”
他們尚在生死關頭,如果這個時候被人吸走了靈力,就會失去反抗之力,一旦失敗,恐怕只有做陣眼的人可以逃出生天。
許之南頓了頓:“大殿下做陣眼。”
“大師兄……”
許之南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言。
宗子梟滿意地點點頭。
宗子珩沒有推脫,並非是他存有私心,而是那個陣眼,在得到靈力的同時,也肩負著獨自對抗敵人的責任,他身為長子,從小到大最慣於承擔。
許之南以靈力在水上畫了一個陣法,宗子珩置身陣眼,與其他人一同往法陣內注入靈力,法陣靈力越強,能吸取的范圍就越大,陳星永等人一定就在附近。
法陣漂浮於水面之上,詭秘的符咒散發出黑紅色的光芒,被水波映襯得妖異非常,沒過多久,法陣光芒大盛,所有修士都感覺到一股強橫的力量,像一隻手攫住了他們的金丹,貪婪地將靈力往外抽,而他們卻難以抵抗。
他們都是第一次被吸靈力,那種好像要把人從內部挖空的感覺,實在讓人惶恐不已。
宗子珩也並不好受,不屬於自己的靈力莽撞地匯入體內,是極難掌控的一股力量,他險些亂了方寸,在水已經淹到口鼻的時刻,他必須排除外物紛擾,靜心凝神,才勉強控制住了洶湧澎湃的靈力,讓它們逐漸在自己體內有條不紊地流轉起來。
這般詭異的體驗,讓人感覺十分漫長,實則很短暫,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空間仿佛在眼前倒錯扭曲,接著水聲嘩啦,被水壓迫著胸口的窒悶之感瞬間消失了。
宗子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雖然渾身濕透,但已不再置身水中,只是一屁股坐住了一灘積水。
他猛然抬頭,屋舍、樹木、青石板,全都恢復了正常大小,不,是他們恢復了正常!
修士們和百姓們東倒西歪地癱在地上,遠處偶有路人經過,都驚訝地看著他們。
宗子珩一躍而起,犀利地目光快速鎖住了意圖逃跑的人,他們都已經禦劍升空,看來那陣法沒把他們的靈力徹底吸乾淨,這麽多人四散逃跑,且從背影判斷不出誰是陳星永,他要一個個追,根本分身乏術。
宗子珩面色一沉,周身靈壓暴漲,不怒而威,他將體內靈力傾注劍身,祭出宗玄劍法第七重天,凌空舞劍,白衣翻飛,劍氣幻化出一道道劍弧,長了眼睛般分別追向空中的敵人。
一時間,漫天銀白劍弧飛舞,擦過樹枝落葉,有吹毛斷刃之鋒利,打在肉身上,結果可想而知。
哀嚎聲四起,血花飛濺,天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墜了下來。
宗子珩利落地收了劍勢,狠厲地瞪著地上的敵人,盡管他全身濕透,卻絲毫不見狼狽之相,反倒像一只出水的小白龍,挺胸昂首,傲視人間。
“大哥,你好厲害啊!”宗子梟跑了過來,滿臉驚喜與崇拜地看著宗子珩,“你已經達到第七重天的高境了?”
宗子珩溫聲道:“還沒有,是借你們的靈力使出來的。”
“沒有我們的靈力,你全力一擊,也能做到吧。”
“沒有你想的那麽厲害。”宗子珩盡管對自己的力量有估算,嘴上卻不能說,若讓人知道他年方十九,就幾乎追上了他大伯和父君的修為,是對長輩不敬。
許之南也讚歎道:“子珩,傳聞不虛,你真不愧為一代天驕。”
宗子珩淡定解釋道:“許大哥,你過譽了,若不是我吸走了你們的靈力,這一招我使不出來。”
“大哥,你的劍……”宗子梟突然緊張地指著宗子珩的佩劍。
宗子珩低頭看向自己的劍,只見那銀刃上爬滿了細細的裂紋,想來是這把劍從來沒有一次承接如此龐大的靈力,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