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這師兄不地道,這種好東西自己私藏著,卻不給你看。”攤販看熱鬧不嫌事大,嬉笑道比出五指,“只要五個銅板,保你不後悔。”
解彼安斜了攤販一眼,將書仍回去,握住范無懾的手腕,就要將他拽走。
范無懾卻不肯走:“師兄,我想看。”他實在愛看解彼安現在的表情,他曾對這個人做盡下流事,無數次讓這個人害羞,可那都是羞辱、羞恥、羞愧,眉宇間總是有化不開的愁,從不曾有如此鮮活可人的神色,他一眼都不想錯過。
那對青年笑得渾身直顫。
“無懾!”解彼安佯怒道,“我說不看就不看。”
“這《品花寶鑒》是講男子之間的情事的。”青年偷笑道,“二位莫非不是同道中人?”
范無懾驚訝地看向解彼安:“師兄,這本書……”
解彼安用蠻力把范無懾拽走了。
“師兄,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為什麽會有那本書。”
“當時書攤老板說五本買更便宜,我哪裡知道是什麽書,隨便買的。”解彼安解釋完,就偷瞄范無懾,果不其然見他一臉的不信,加重語氣道,“真的!”
“那剛才的兩個人,莫非是雙修的伴侶?”
“可能吧,在關外,這事倒是尋常。”
“我聽說這種修道方法確實行之有效。”
解彼安隻想把這個話題盡快含糊過去:“唔,嗯。”
“師兄想過雙修嗎?”范無懾睨著解彼安。
“自然沒有,問道之路沒有捷徑,還是要腳踏實地的……”
“我想過。”
解彼安呆住了。
范無懾輕輕牽動嘴角,露出曖昧不明的笑,目光深得令人心驚:“我想過。”
解彼安心室一顫,這樣的眼神他似乎見過,但這分明不像平日的師弟,他從未被人以這種狩獵者一般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看過,可隱隱之中,他感到熟悉。
腦海中閃過一些凌亂的畫面和隻言片語,他什麽都分辨不了,但他能感覺,他感覺到混亂,暴力,羞恥,不堪。自從他在雲嵿八卦台上暈倒,做了那個亂七八糟的夢之後,他腦中就時不時會閃現一些東西。他從小看遍生死輪回,毫不猶豫地認為這些是他前世的記憶。
至於為何是八卦台觸動了魂靈深處的記憶,夢中的小九是誰,他又為何與男子糾纏不清,他雖然好奇,但其實並不想知道答案。他見了太多放不下前世種種,不肯喝孟婆湯的人,無一不在記憶中永遠沉淪,不得解脫。不能放下過去,就無法走向將來,這個道理身為冥將他豈能不懂,所以他不想知道前世的因果,他活好這一世就行。
范無懾見他在發怔,皺了皺眉:“師兄會看不起我嗎?”
解彼安無奈地搖搖頭,露出一貫溫柔坦蕩的笑容:“怎麽會,若有一天,你真的遇到心愛之人,師兄會祝福你們。”
范無懾的喉結滑了滑,心中的渴望呼之欲出。他明知道這一世的他們與前世不同,他必須沉住氣,他想要的是解彼安的心甘情願,可習慣了掠奪,習慣了掌控,習慣了予取予求,他恨不能跨過這些繁瑣,一紓百年相思。
“走吧,回客棧吧。”
倆人帶著采買的東西回到客棧,一進門就看到鍾馗在與一身穿藍衫的翩翩公子對酌。
“蘭大哥?”解彼安驚喜道。
范無懾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不客氣地說:“怎麽陰魂不散。”
“彼安。”蘭吹寒站了起來,笑道,“我快馬加鞭,總算是追上了你們。”
“你是來找我們的?為何?”
“我要與你們一同去蒼羽門。”
第87章
“雲想衣和花想容已經逃回了鳳麟洲,蒼羽門對仙盟的質詢置之不理。”蘭吹寒帶來的是仙盟最近的消息。
解彼安的表情很是不可思議:“蒼羽門當真要與整個仙盟為敵?”
“我們也想不通,就算祁夢笙能靠七星續命燈吊住命,那也差不多成了廢人,這又有什麽意義呢。”蘭吹寒劍眉輕蹙,“以蒼羽門的勢力,若開戰,必是死傷無數,誰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所以,你是李不語派來做說客的?”范無懾瞥了蘭吹寒一眼。
蘭吹寒淡淡一笑:“六年前家父為我用神農鼎鑄劍,我派與蒼羽門交好,我與蒼羽門大師兄雲中君亦有私交,由我做說客,有何不妥呢?”
鍾馗點點頭:“雲中君與雲想衣為爭奪掌門之位,暗中多有較量,若你去規勸,或許真的有用。純陽教是何要求?”
“歸還七星續命燈,將雲想衣和花想容廢去修為,逐出蒼羽門,到許仙尊靈前謝罪。”蘭吹寒神情一冷,“純陽教素來中正,因為許仙尊並非死於雷火石,而是剛好大限已至,想來她們也只是想盜七星燈,並不敢存著要謀害許仙尊的想法,所以,不要她們的命。”
“嗯,也算公道。”鍾馗撫須道,“這兩個女娃闖下大禍,是要付出代價,但祁夢笙也難辭其咎,只是若真的因為此事引來門派爭鬥,必然是兩敗俱傷,絕不是許仙尊想看到的,所以,如此處置是最合理的了。”
“若蒼羽門執意包庇呢?”范無懾道,“據我對祁夢笙的了解,她刁鑽執拗,心高氣傲,不可能廢了自己親手栽培出來的徒弟。”
解彼安失笑:“師弟,你小小年紀,又怎麽會了解祁夢笙,中原人對蒼羽門有許多奇怪的謠傳,可不能無根無據就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