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恨新仇,華英派要閆樞和五蘊門血債血償,閆樞逃遁失蹤,華英派便數次出戰武陵,在純陽教的暗助下,蠶食五蘊門的勢力。
純陽教與五蘊門五百年前實為一家,劍修與武修分家後,劃分南北,同治楚地,一直暗暗較勁。但彼此勢力相當,不敢大動乾戈,此時純陽教終於等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想要趁機吞並五蘊門。
而無量派不能作勢純陽教崛起,威脅自己的地位,於是暗助五蘊門。
寧華帝君有意坐山觀虎鬥,讓各派彼此削弱,不但不出面平息紛爭,反而曖昧不明,使得修仙界徹底陷入了無止境的爭鬥中。
事態的轉變又出在閆樞身上。
無極宮內一場奪嫡的悲劇,讓天子家的醜事鬧到天下皆知。閆樞真實的身份暴露,實為寧華帝君為奪人所愛,慘被滅門的兗州陸氏之子,他改名換貌,讓寧華帝君給自己養兒子,一切都是為了復仇。
最後,最有可能繼任人皇的宗子梟逃離大名,生死不知,而陸兆風也回到了五蘊門。
陸兆風的掌門之位來路不正,五蘊門內亦有不少人不服,但沒有了掌門和鎮派之寶趕山鞭的五蘊門,受盡欺辱迫害,隻得被迫接受這個竊丹魔修。
陸兆風根骨絕佳,又吃食過好幾顆上等人丹,修為之深,少有人能敵,他迅速將華英派逼回閩南,又帶領五蘊門絕地反殺,很快奪回了失地。
適逢純陽教掌門仙逝,許之南倉惶上任,宗明赫帶長子宗子珩去昆侖鑄劍,卻因帝後李襄桐難忍喪子之痛,積鬱成疾後病逝,不得不中止,他們按照李襄桐遺願為她和二皇子回蜀山令立一座衣冠塚,之後發生了震驚整個修仙界、亦將載入史冊的大事——雲嵿八卦台上,宗子珩弑父篡位。
宗子珩大逆不道,喪盡人倫,皇位亦是名不正言不順,與無量派發生衝突,後在許之南、祁夢笙的支持和李不語的斡旋下才化解,宗子珩的生母沈妃亦原因不明而死,這其中到底有多少秘辛,不足為外人道矣。
就在各名門大派自顧不暇時,五蘊門背棄了百年正統仙門的信仰和榮譽,大肆屠戮修士,靠著吃食人丹增補修為,廣納門生,迅速壯大,甚至開始反噬純陽教的地盤,並將華英派滅門。
修仙界回過神來,發現五蘊門已經在他們的忽視下變成一個龐然大物,於是明爭暗鬥了百年的修仙界,被迫聯合起來,對抗已經淪為魔教的五蘊門。
而宗子梟就在五蘊門最鼎盛時,帶著上古神寶軒轅天機符出現了。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屠戮五蘊門,手刃生父陸兆風。
五蘊門但凡有幸存者,余生都不會忘記那一場血腥的噩夢。宗子梟駕著死氣繚繞的骷髏戰馬,單人單騎出現在山門前,面對五蘊門數千修士,口出狂言,惹來譏笑無數,可當他拿出那青瑩為玉、丹血為文的詭譎兵符,刹那間召喚出滿山盈野的陰兵,形如黑雲壓城城欲摧,再也沒有人笑得出來。
陰兵不吃不喝不痛不累,隻遵從天機符的命令,將五蘊門變作人間煉獄。
那時候,人們以為,他是憎恨陸兆風給予他的恥辱出身和將他當做復仇的棋子,憎恨陸兆風殺了他嫁入五蘊門的三姐。
如今看來,宗子梟這麽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瓦解修仙界的聯盟。修仙界對宗子梟全然陌生,並無仇恨,但他們全都因五蘊門而痛失過同門和屬地,所以五蘊門能讓他們同仇敵愾,宗子梟卻不能。
果然,五蘊門一倒,宗子梟分毫不取,冷眼看著各仙門世家餓狼般撲到五蘊門肥美的屍體上啃噬血肉,五百年名門啊,積累了多麽龐大的財富,他們為了多吃一口而對不久前的盟友呲起獠牙。
分配不均使同盟土崩瓦解,甚至彼此生出新的仇怨,宗子梟才能分個擊破,而整個修仙界經歷了十年的動蕩紛爭,已經精疲力竭,離心離德,再無抵抗之力。
他們僥幸的認為,宗子梟是回來尋仇的,他們與宗子梟無冤無仇,只要忍辱屈從,他倒也不濫殺無辜。
如今這看似名正言順,實則在挖人祖墳的詔書送到手裡,他們才明白,修仙界不過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連帶當初從五蘊門吃下的,都要變本加厲地吐出來。
而實際已經威服九州的魔尊,還要通過宗天子的詔書搜刮天下,是因為以催討歲供為由,師出有名,給想要破財保命的門派留了顏面,跪得不那麽丟人,想要反抗的勢力就無法聯合他們共同抗敵。
文書擬詔時,宗子珩還半臥在病床上,宗子梟坐在床邊,邊把玩玉璽,邊像館子裡點菜一般對各門派的寶貝挑挑揀揀。
文書在一旁冷汗直下。
“聽說無量派藏了幾枚極品仙丹,卻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大哥知道嗎?”宗子梟笑盈盈地看著宗子珩,心情頗好的樣子。
宗子珩淡道:“不知道。”
“不知道,該怎麽要呢。這樣吧,讓無量派納貢一億兩黃金。”
文書執筆的手直抖。
一億兩黃金,那不是瘋了嗎。
“無量派拿不出,就要用像樣的寶貝來補償,若是敢拿什麽真元玉練丹糊弄我,我一定要李不語那小子好看。”他至今想起李不語小時候愛纏著宗子珩,還覺得不爽。
“巨靈山莊嘛,那老莊主怕是老得床都下不了了,派小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