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兄還要裝到什麽時候?”蘭吹寒冷笑,“倘若青烏子真的與我們有什麽交易,他會不告訴我們,祁仙尊根本就不在行宮嗎。”
“祁夢笙不在行宮?”解彼安低聲道,“難道她去了神農鼎?”
雲中君道:“不錯,師尊三日前就已經去了神農鼎,為開爐做最後的布局。料你們也沒有膽量行刺師尊,所以這一趟,是為了青鋒劍?”
解彼安瞪著雲中,滿目寒芒:“雲中君當真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而來?不巧,我們卻知道雲中君為何而來。”
雲中君面具後的臉難以被窺見表情,但眼睛上的空洞卻有陰鷙的瞳光在隱隱閃動:“雲某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可是中了‘無為之境’後,已經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了?”他淡粉色的唇微翹,“你們覺得自己如今真的是清醒的嗎?”
二人心情一驚。
蘭吹寒沉聲道:“彼安,別受他蠱惑,我們現在是清醒的。”
解彼安定了定心神:“放心。”他又壓低聲音道,“無懾肯定在想辦法救我們。”
“你們別妄想拖延時間,還不束手就擒!”一名長老喝道,“待掌門仙尊大功告成,看在鍾天師和李盟主的面子上,或許可以饒你們不死。”
“祁夢笙煉不成丹,她的陰謀也永遠別想得逞。”
“不自量力。”雲中君道,“蘭兄,白仙君,我勸你們認清形勢。鍾天師失了青鋒劍,李不語垂垂老矣,許之南已經仙逝,放眼九州,無人可與我師尊對抗,我師尊必將煉成絕品人皇,鑄就不朽之軀,一統修仙界。君子不立圍牆,你們一個是冥界之人,一個因為是後起之秀,不被仙盟完全接納,又何苦為李不語拚命。”
解彼安喊道:“天下英雄齊聚於此,既不為李不語,亦不為仙盟,隻為這世間不再出現第二個魔尊。”
“在雲某看來,這不過是你們中原人的傲慢。”雲中君冷哼一聲,“你們自詡正道,將關外人視作蠻夷,將我派修行視作歪門左道,又豈能容忍被我們反製。”
蘭吹寒厲聲道:“吃食人丹,在哪朝哪代、哪門哪派,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修!”
“雲中君,不必跟他們囉嗦。”長老道,“仙尊正在神農鼎忙於煉丹,這個時候赤帝城的結界不能出岔子。”
“這兩個人還大有用處,抓活的。”
雲中君一揮手,無數箭矢飛射而來。
倆人手中佩劍同時閃爍出耀眼的銀光,劍氣如平地而起的風暴,刹那間席卷周身,將所有的箭矢如殘枝枯葉般掃蕩進自己的軌道,盡數斬落。
解彼安與蘭吹寒同時偏頭,相視一笑。倆人僅有的一次切磋,已是幾年前在花月夜的時候,當時他還未成人,叫做切磋,說蘭吹寒陪他玩兒更貼切,可他莫名地對蘭家的君蘭劍法有熟悉之感,一如他對宗玄劍法。他本以為是他那天才師尊創立的青峰劍法取了各家之長後融會貫通,如今才明白,是因為這兩套劍法都在他前世的記憶之中。所以剛剛蘭吹寒一起式,他仿佛天生就知道該如何配合,打出了如此默契又厲害的一招。
雲中君瞬間繃緊的下頜暴露了他的錯愕。
但倆人可不會給他們重新拉弓的時間,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當場,帶著黑色的重影以迅雷之勢攻了過去。
雲中君也以驚人的速度襲向了蘭吹寒,隔空化出無數冰錐。
解彼安橫掃一道劍弧,將幾名修士連連逼退,他衝入敵陣,沛雪在手中矯若遊龍,大殺四方。
一股殺氣夾雜著寒意直逼而來,解彼安的汗毛倒豎,他來不及回頭,警覺地撲倒後就地一滾,身後傳來幾聲破空之音和鑿地的碎裂聲,手臂先是火辣辣地疼,接著又像是伸進了冰窟,幾乎沒了知覺。
解彼安從地上彈了起來,快步後退,背部抵住了石柱,他左臂被一隻冰箭貫穿,傷口周遭的皮肉都覆了一層白霜。
花想容若仙女臨世,從天而降,手中的冰晶長弓散發著陣陣白氣,她陰惻惻地看著解彼安,眼中滿是挑釁,顯然想起了鳳鳴湖底那一戰之恥。
解彼安劈斷冰箭,將它拔了出來,捏了個凝血決,卻發現用不著,血都被凍住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花想容:“蒼羽門的人,最愛偷襲,令人不齒。”
“我用的是弓,自然要出其不意。”花想容一步步走向解彼安,“鳳鳴湖底你僥幸得勝,今日你敢自己送上門來,姑奶奶叫你有來無回!”
“我得勝並非僥幸,是你技不如人。”解彼安很認真地反駁道,“你自己也知道,所以隻敢躲在人群背後放冷箭。”
花想容氣得臉色發青:“受死吧!”
深陷敵窩,一團混戰。
倆人幾次想要突圍逃跑,都沒能成功。
解彼安一面應敵,一面擔心范無懾是不是也被圍困,否則這麽大的動靜,怎麽還不來幫他們?
就在他們身陷囹圄之際,突地,遠處傳來一陣巨響,整個行宮也跟著震顫搖晃,眾人猝不及防,有的甚至跌倒在地。
這絕不是地動,而是爆炸!
雲中君叫道:“快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
蘭吹寒趁機一劍劃傷了雲中君,他吼道:“彼安,快撤!”
解彼安擊出一道強橫的劍弧,將周圍圈衝出了一個口子,轉身就跑。
在倆人的協作下,他們一路拚殺出了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