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有一計,幾乎是萬無一失的,但需要帝君放下身段,恐怕對帝君不敬。”
“說。”
“帝君或許沒有發現……”許之南頭一次說話如此扭捏,他反覆斟酌,才道,“李不語是用什麽眼神看著帝君的。”
“什麽意思?”宗子珩不解道。
“呃……我派修煉極正純陽功法,是終身不能泄身的,否則功法立破,帝君是知道的。”
“你說這些廢話做什麽。”宗子珩越聽越糊塗。
許之南不管不顧地快速說道:“我派不得有女子入內,於是便有了不少斷袖。”
宗子珩怔住了。
他回憶起李不語少年時對他的百般殷勤,看他的眼神,幾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靠近,還有,前日他在鴛鴦池沐浴,李不語……
許之南尷尬地說:“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帝君也未察覺,但我見得多了,不足為奇。李不語可能從少時就仰慕帝君。”
宗子珩太過震驚,以至於不知該作何感想。他以為只有宗子梟才會對他有那般畸形的執念,李不語?
“所以,若要穩妥地生擒李不語,又不驚擾無量派,只有帝君可以辦到。”
第150章
李不語被召喚去的時候,心中惴惴,無論是宗子珩和許之南的突然到訪,還是要求開棺,都很不對勁,他隱隱看到了危機浮動。
當宗子珩將他單獨喚至雲來峰的某處時,他更是戒備起來。
宗子珩背對著李不語站在斷崖邊上,看著仙雲繚繞的蜀山,心室咚咚作響,他調整好情緒和面部的表情,才轉過身去,神色和緩地看著李不語:“不語,這些時日辛苦你了,母親終於可以在故鄉安眠,本座也能放下心了。”
“能為帝君效勞,是無量派的無上榮幸。”李不語笑了笑,“自然,也是我的榮幸。”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竟過去十幾年了。”
“記得,都記得。”李不語眼前亮了起來,“我當時初出茅廬,沒想到碰上一個厲害的邪祟,若不是帝君出手相救,恐怕我已經……”
宗子珩淡淡一笑:“你那時候只有十二歲吧,確實是輕狂熱血的年紀。不過,許多你那個年紀的世家公子,都是帶著侍衛、幫手去打響名號的,你卻沒有好大喜功,隻身一人去歷練,十分有膽識。”
李不語心花怒放:“帝君、帝君過讚了,帝君才是年少有為,當時帝君猶如天神下凡,救我於危難,那一幕幕,不語一輩子都記在心中。”
宗子珩凝眸望著他:“本座打算今日就返回大名,叫你來,除了道謝,還有一事要問你。”
“帝君請講。”
宗子珩慢慢走到了李不語面前:“其實,那日闖入鴛鴦池的人是你吧。”
李不語一驚,無措道:“帝君何出此言?”
宗子珩心裡也有些亂,李不語的反應毫無破綻,萬一許之南看錯了呢,那他豈不是在做荒唐事。他定了定心神,又道:“知道我在鴛鴦池沐浴的人很少,我看到了你的背影,雖然當時霧氣很大,後來你再出現,衣擺上也有水漬。”
“不語惶恐。”李不語後退一步,拱手道,“不語不曾對帝君不敬,請帝君明鑒。”
“你怕什麽,本座沒有要怪你。”宗子珩忍著不適說道,“本座只是想知道,你真正在想什麽。”
“……”
“許之南曾提醒過,說你對本座……不同尋常。”宗子珩微側著臉不看李不語,“本座此前沒有在意過,但想了想,這十幾年來,你確實對本座很好。”
李不語的胸膛用力起伏著,臉也泛起了紅,他生就一張伶牙俐齒,此時竟支吾起來。
宗子珩按住了李不語的肩膀,輕聲說:“不語,本座想知道,你在想什麽。”
“我……”李不語殷切地看著宗子珩,眸中光采不住地閃動,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表達,可他剛打算說話,突然身體一僵,接著臉色徹底變了。
李不語的後頸上,貼著一張定身符。
宗子珩後退了幾步,眼神變得冰冷而陰翳。
“帝君這是何意,我做錯了什麽?”李不語冷汗直流,此時他只有脖子以上能動彈。
“李不語,接下來本座問你的每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宗子珩深吸一口氣,“否則,你再也無法離開雲來峰。”
李不語駭然看著宗子珩,眼神十分掙扎。
“你知道本座為何會突然來蜀山嗎?”宗子珩狠狠地瞪著李不語,“因為本座在為先帝遷墳的時候,發現那具葬在宗氏皇陵的白骨,根本不是先帝的遺體。”
“帝君在說什麽?”李不語急道,“怎會如此?帝君為何篤定那不是先帝的遺體?”
“那白骨的指骨,沒有一丁點受損過的痕跡。”宗子珩寒聲道,“世家子弟,三歲便開始練劍,幾十年如一日,誰的指骨不曾彎折過?”
“倘若如此,那確實蹊蹺,可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本座當年親眼看著先帝入棺,誰調換了遺體,誰偽造了相貌,誰能在無量派的地盤上膽大包天地偷換宗天子的遺體,不是你,難道是你的父親、祖父?!”
“帝君冤枉!”李不語辯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家父和祖父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請帝君容我去調查,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