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小家夥就跟容淵和蕭辰親,讓他走他大約也是不肯走的。
容淵點點頭,又見未語摸出個卷軸來:“對了對了,我還去三生路邊看了朝暮花,您說過那花不能摘,我想讓殿下也看看,就畫下來了,當!”
未語“唰”地一下拉開卷軸,自信滿滿展給容淵看:“怎樣!”
“……”容淵看著那滿面的鬼畫符,淡然喝了一口茶——蕭辰用過的杯子,而後道,“是我思慮不周,你要是對作畫也有興趣,明兒就讓教書先生給你加一課,好好學。”
“唉別啊!”未語聽到功課就頭疼,雖然他都有好好做,但是又要修煉又要讀書習字,能玩的時間也太少了!
容淵:“學了能畫得好看,也不要?”
未語動搖了下:“……能有多好看?”
“別的不說,就你房間中那幅,看著如何?”
未語看了看自己的,又想了想房間中那幅,躊躇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學!”
容淵彎彎嘴角,這孩子,原身毛茸茸蓬松松,卻是個實心的,他道:“畫留著,去玩吧。”
未語把話放下,稍微湊近了些,看著容淵懷裡的蕭辰:“殿下今天會醒嗎?”
三年裡,未語來看容淵和蕭辰時,也不知說過了多少遍,盡管最初已經有人告訴過他,蕭辰不定什麽時候醒,但他每次來問都是一句“殿下今天會醒嗎”,就好像每次來他都覺著蕭辰很快能睜開眼。
容淵也照例回答他:“或許會。”
未語得了今日的回答,便離開幽冥宮,自個兒玩去了,容淵帶著蕭辰又坐了會兒,直到覺得風勢有變,徐徐的微風帶來寒意,才抱起蕭辰,準備進屋。
一陣風卷著亭前的樹葉刮過,容淵不由閉了閉眼,卻忽感懷裡一陣動靜。
他倉皇地站住腳步,愣在原地,手竟然輕輕顫抖起來,一時間竟不敢低頭去看。他感到有手掌在他心口輕輕拍了拍,容淵抽了兩口氣,紅了眼眶,緩緩低下頭去——對上了一雙噙著笑的眸子。
“誰家的大美人,怎麽還紅眼睛,怪招人疼的。”蕭辰即便日日用靈藥養著,嗓子許久不用,也難免有些沙啞,他抬手,撫上容淵的臉,指尖觸到他眼角,“給我當道侶好不好,我來疼著你。”
容淵顫著聲音,眼淚滑到了蕭辰指尖上:“好啊……怎麽疼我?”
“執子之手,不離不棄。你靠近點,我再說給你聽。”
蕭辰摟住容淵的脖子,容淵垂頭,閉上眼,許下誓言的唇瓣靠在一處,無著落的心,終於又被人捧著了。
蕭辰神魂裡的紫蓮飄了出來,那朵被他閉上的花如今終於層層舒展花瓣,重新綻放,與容淵的紫蓮一起,繞著兩人,徐徐飛舞。
花有並蒂,人得一雙。
執手並肩,來日皆許你。
又雲:
神女太白殉大封,護得天塹朝生固;
天帝懷熙始斷腸,一念之差萬劫赴;
妖王執落入羅網,三界動蕩蒼生苦;
破軍不忍萬民殤,入世執劍破亂局;
鬼面初離黑夜城,得見輝光心頭住;
殺業纏身不得往,不知消障有君助;
星君受難婚禮成,卻是良緣不相誤;
百般阻撓萬事空,昔日種種水上浮;
情之一字疊重重,朱顏辭鏡花辭樹;
天涯皆有人斷腸,也珍來時不悔路;
相逢可歎不得終,他們也曾有朝暮;
歲月凝河憶有長,緣起自有癡人入;
此生幸得有君同,天下與你皆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