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到時候要如何向葛叔解釋屋子為何會變成這樣,那就不是現在要擔憂的事了。
祁殊現在更在意的是,他的師尊還是沒有松口。
祁殊自認他與師尊現在也是兩情相悅,有情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屋子裡還只有一張床,擦槍走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可一連好幾天過去,不論祁殊怎麽明裡暗裡的暗示,師尊依舊坐懷不亂。
要不是知道師尊是天生的爐鼎之體,而且他偶爾也能感覺到師尊那處的分量,祁殊都要懷疑他家師尊是不是不行了。
當然,不行的並不是他家師尊,而是他自己。
第不知道多少次,祁殊把剛進門的師尊用力一拽,反身壓到門上。
“師尊,我這次真的準備好了。”祁殊墊著腳,狠狠在顧寒江嘴唇上親了一口,故作鎮定地去摸索師尊的衣帶,“我們試一下吧,我可以的——”
一隻手覆上他的後腰。
輕輕一捏,祁殊就軟了腿。
“別鬧了,阿殊。”顧寒江摟緊了他,空閑的那隻手牽過他正微微顫抖的手,“我說過的,你不必為了我勉強。”
一點都不勉強!
祁殊急得快哭出來。
“可是師尊的修為不是已經停滯很久,有天人五衰之相了嗎,除了雙修之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
這話一說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從知道真相到現在,祁殊一直盡量避免自己在師尊面前提起這件事。
師尊一直對自己的體質問題諱莫如深,他又怎麽忍心觸及他的傷心事。
可今日,或許是失敗多次後當真有些心急,才讓祁殊不管不顧將這些想法說了出來。
“師尊,我……”祁殊低下頭,囁嚅一下,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顧寒江輕輕歎了口氣,牽著祁殊來到桌邊坐下。
“你何時知道的?”顧寒江問他。
祁殊還是不敢看他,聲道:“師尊出關後不久。”
“原來如此。”顧寒江沉默許久,才輕輕道,“我早知道這件事瞞不了你多久,至於你所說的天人五衰,沒有你想得那麽嚴重,阿殊。”
祁殊:“啊?”
“所謂天人五衰,是修真者無法再靠修行延長壽命,於外貌上會有損耗,加快衰老。”顧寒江解釋道,“我雖然……但我境界並未受損,壽數也還很長,暫時不會有性命之虞,你可以放心。”
祁殊聽出了師尊話中暗含的深意,拉住他衣袖:“師尊是要拒絕我嗎?”
“壽數很長又怎麽樣,如果修為一直停滯不前,再長的壽數也會耗盡的呀。”祁殊急得眼眶都紅了,“師尊怎麽就是不讓我幫你呢?我能——”
“阿殊,你對雙修功法了解多少?”顧寒江忽然打斷他。
“我……”
“你可知道,雙修功法不比尋常修行法門容易,相反,只會更加危險。兩人一旦雙修,彼此靈脈從此便相當於融為一體,一損俱損,同生共死。你怎麽知道自己以後不會後悔?”
凌霄仙尊這輩子恐怕都沒有一次說過這麽多話,他看著祁殊,一字一句緩慢道:“還有,你靈力與我懸殊太多,剛開始修行時,必然困難重重,不知要耗費多長時間。到那時,你想反悔,想要停下,都沒有可能。”
“……你當真想好了嗎?”
祁殊愣住了。
這些……他事先的確不知道。
他先前只在乎要怎麽樣才能夠救師尊,卻沒考慮過雙修功法本身的利弊。
顧寒江見他這樣,便明白這人根本沒做好功課。
他摸了摸祁殊的頭髮,溫聲道:“阿殊,修真者壽數長久,我不希望你只是為了幫我,便輕易做出這樣的決定。就算你想,我也不會同意,別做傻事。”
月色高懸,顧寒江行走在山道上。
他與祁殊在這裡住下後,由於兩人都不會做飯,未免將獵戶的後廚弄得一盤狼藉,每日只能去山下鎮上采買吃食。
他沒想過祁殊竟然會知道他心魔入體之事,甚至為了幫他,不惜用上雙修功法。
他先前沒將實情告知,便是因為擔心傻徒弟會做出什麽傻事。
何況……自從確認心意之後,他修行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到全盛時期,但已經許久沒有走火入魔。
哪裡用得上什麽雙修。
雖然……雙修的確是最快的恢復方式。
顧寒江搖搖頭,將心頭那點不該有的雜念壓了下去。或許是心魔的影響,自從下山以來,他的言行越發難以控制。
傻徒弟都不知道,他每日要用多少毅力,才能控制住不弄傷他。
顧寒江很快回到木屋,可屋內沒有點燈。
祁殊的氣息分明還在屋內,也不知又在作什麽妖。顧寒江心下無奈,將手中的吃食放在院子的石桌上,推門而入。
然後便被人撲了個正著。
又是這招。
顧寒江摟住對方腰身,鼻息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像是熏香,卻比他們平常用的熏香要濃烈許多。
顧寒江問:“你做了什麽?”
“師尊,我想好了。”祁殊將顧寒江抵在門邊,定定地看著他,“我要幫你,我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