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玉胡亂的想,有點像商品的條形碼和包裝袋,或者……數據庫fig表的編碼。
用來定位。
白岐玉便將八字寫給胡小媚,胡小媚稍一斂目,便彈了彈指,神情中是掩飾不了的感歎:“是了,是了……實在是好!”
像是看到了極為喜歡的寶物,胡小媚眉開眼笑,纖手一揮,在紙上揮手寫下一串大字——
順遂一生,奇根異骨,有神機妙緣。
與秦觀河身上的老仙家說的“頭頂有光,腳下生風,一路貴人相助,一往無前”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是放在以前,即使是無神論者的白岐玉,也會驚喜萬分。
可現在,他隻覺得可笑。
去你媽的順遂一生,去你媽的神機妙緣……這種福氣,誰想要送給誰!
他掩飾下眼中的諷刺,隻說:“您確定麽?”
出了白梅的事,胡小媚不敢托大,便請求靖宗爺也看一眼,後者微微頷首:“判斷沒錯。”
二人交流起眾人聽不懂的語言,像雁群掠過天空,悠長空靈,纖細如哨的神語,單是傾聽不懂含義,便讓人耳清目明、神清氣爽。
許久,胡小媚癡迷的看著白岐玉。
“……你這個命格和面相,都是千裡挑一,不不,萬裡挑一的。”
“聽說你來找靖宗爺,也是因為沾染了海裡髒東西?奇了怪了,像你這樣的人,到底作了多大的死,才會被纏上?”
“怪,真怪……那東西似乎特別喜歡你,喜歡你到了難以理解的地步。按理來說,與我們仙家不同,祂們是絕不可能喜歡人類的。”
白岐玉苦笑不得,這個問題,他自己還想知道呢。
他看向沉默不語的靖宗爺,輕聲問:“是不是因為我這個……‘長命百歲’的命格,才吸引了髒東西?您看我還有救麽?”
靖宗爺眸光閃爍:“你沒有死劫,且在我看來,你面臨的是萬裡挑一的‘機遇’,你確定嗎?”
白岐玉聽著,隻覺得嘲諷。
雌伏於他人身下,已是極大的恥辱,更何況那東西連人都不是!
即使到現在,白岐玉仍無法理解“祂”找上自己的原因。
生物厭惡和物種以外的生物“□□”,是寫在基因裡,類似“害怕屍體”一出同源的“生物警報器”。
從狩獵—采集時代的更早以前,人類尚且是動物的時候,□□的目的只有“繁衍”。
而與非同種生物□□,只會讓種群沒落,步入衰敗與死亡,這條設定是為了不讓種群泯滅才寫入的。
所以,能自然而然忽略這條後天被稱為“背德”的設計的,要麽,是精神變\\態,要麽,是毋庸在意這條“設定”的無需繁衍的生物。
但話又說回來了,他白岐玉在對方看來,即便再容貌他媽的傾城,也不過是個螻蟻。
人會和眉清目秀的螻蟻□□嗎?不會!人會覬覦螻蟻的壽命而□□嗎?也不會!
而且,還是如此多次,糾纏不放。
撇除繁殖的目的,自然界的個別物種中,雄獸通過多次□□留下足夠的氣味來宣誓主權,或者標記雌獸的位置。
可對於無所不能的“祂”來說,這一點也是很沒必要的。
“我不後悔,”白岐玉深吸一口氣,看向靖宗爺,“我隻問您一句……那個東西的存在……那些汙穢與瘋狂,會繼續讓探險隊其他人步入死局,對嗎?”
“是。”
其實,問到這,白岐玉已經得出了答案。
但不知為何,他鬼使神差的又問了一句:“如果沒有我,他們會被牽連嗎?”
兩年前,探險隊在飽頭山尋找“太歲”,因為“分贓問題”大打出手,一人死亡。
最後證實太歲只是使用毒蘑菇引發的幻覺,當時,白岐玉因為不愛爬山,不在場。
一年前,探險隊大部分原班人馬集結,遊覽齊魯,在青島舊租界的地下水道“撞邪”。
種種證據看來,白岐玉只是倒霉的“探險隊一員”,被盯上的無根無據,其余人的死不過是同樣的倒霉。
但他清晰的聽到靖宗爺說——
“如果沒有你,就沒有這一切。”他說,“但你毋庸自責。畢竟,你也是受害者。”
很多年後,回想起那個線香繚繞、仙霧縹緲的夜晚,回想起威儀萬千的靖宗爺的一席話,白岐玉總會有各式各樣的感悟。
命運從那時已經向他掀開遮掩無盡深淵幕布的一角,只是他從未注意過罷了。
“……現在,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樣的結果?”
白岐玉永遠記得,當時他回答的那句話,以及靖宗爺回復的話。
“我隻想回到普通的生活,”他哽咽地說,“沒有恐懼,沒有絕望,回歸過去自信、傲慢、眼高於頂,缺點萬千卻又平凡普通的我。”
而靖宗爺說:“已經不可能了。我必須告訴你,現在的局面只有兩種結果。”
“哪兩種?”
“第一種,逃離祂。”
白岐玉睫毛劇烈顫抖起來:“……第二種呢?”
“殺了祂。”
殺了祂……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死死死……
【求求你,幫幫我……】
【所有折辱我的人,所有以怨報德,卑鄙汙穢的東西,都去死……】
“你想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