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這點,白岐玉剛體會過,忍不住點頭:“所以,不同媒介的驅邪方式不同,因為是兩套程序在運作?”
“那克蘇魯的神屬於哪一種?”他思維發散起來,“有實體?沒實體?二者之間?”
“前者吧。”厲濤歌說,“不過,與其說克蘇魯體系的是神,不如說是高維生物……咱們這個話題還是打住吧,再上升層次可就太高了。”
“濤哥懂得真多。”白岐玉揶揄道,“放在古代,至少能忽悠到國師的地位。”
厲濤歌痞痞的笑起來,隨性的把扎染的長發朝腦後捋去,優越的眉眼展露無疑,是一種侵略感極強的帥。
厲濤歌看了一眼醫院叫號的大熒幕,提醒他:“112號了。你是114吧?”
白岐玉點頭。
厲濤歌起身:“我去個洗手間,你仔細聽著點兒,別過了。”
擦肩而過時,白岐玉注意到,他今天沒戴耳釘,可能是最近加班匆忙,疲於打扮的原因。
許是醫院的洗手間不好找,十分鍾後,114號到了,厲濤歌還沒回來,白岐玉便自己進去了。
急診的醫生正摘了眼鏡,疲倦的昂起頭點眼藥水兒。
眼鏡一戴上,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一下。
這急診醫生,竟然是白岐玉那天隨便找了個科看藥方的大夫。
第20章 媒介(下)
“好巧,”白岐玉笑笑,“我還想著,等下午上班後專門去找您呢。”
大夫點頭,接過他的醫保卡刷了一下,抽出一本嶄新的病歷,隨手簽下名字。
“你那藥方吃著不舒服了?”
“倒不是不舒服……”白岐玉猶豫了一下,決定說實話,“那中藥放著放著,從液體凝固成了固體……就是那種很惡心的,漆黑黏膩泥巴一樣的膏狀體。您知道為什麽嗎?”
大夫一愣,推了推眼鏡。
“是不是水加少了,攪和成了膠體?”
“不是煮的時候,是煮完了,倒在杯子裡以後。”
“不可能。”大夫一口否決,“常溫下不會發生這種變化。從液體到固體你知道要經歷什麽嗎,這幾天室溫才多少度,10度都沒有。”
“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白岐玉焦急的解釋道,“它就是發生了,從澄黃那種藥水突然就變成了原油似的……一瞬間的事情!”
大夫歎了口氣,打斷了他:“上次你說,這藥方是你朋友給你的?”
白岐玉脫口要說是,卻又想到,給他藥方的是不存在的小警察,又噓聲了。
他這模樣,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說謊心虛了。
大夫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放柔了聲音:“那天我回去後,和老師研究了一下,在一本老醫書找到了它的作用。是‘安神止妄’。通常給藥於妄想症、焦慮症等精神分裂症。”
白岐玉心裡咯噔一下,隱約意識到了什麽:“……您想說什麽直說就行了。”
大夫推了推眼鏡,也不推讓了:“你實話說吧,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史?”
“我沒有!”白岐玉難以置信,“醫保的就醫記錄是全市聯通的,有沒有您可以查查!”
大夫調出記錄看了看,確實沒有。
“……總之,如果你還出現這種,呃,液體變成膠體的幻覺,建議你繼續服用。”
這話一出,白岐玉就知道,大夫是完全不信任他了。
他放棄從大夫這裡尋找藥方線索的念頭。
想到看急診的另一目的,他轉移話題:“……麻煩您看下我手上的燙傷。”
短短幾小時,情況似乎又惡化了,虎口上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腥紅,幾近蔓延到手背。
大夫戴上橡膠手套,小心地捧起他的手:“怎麽弄得?”
“大概兩天前……周三,燒香的時候風吹了一下,香倒了,正好燙到虎口。”
聞言,大夫抬起眼睛,從眼鏡的縫隙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這眼神讓人很不舒服,白岐玉忍不住問:“怎麽了?”
“你確定這是燙傷?恕我直言,燙傷可沒有這種症狀。”
他捏著白岐玉偏細的手腕,打開了小手電,用光指著,讓白岐玉低頭看。
“……這一片,還有這一片,已經在結痂了;這一片是新破的,還滲著血呢。沒有流膿發炎的情況,也沒有起泡。”
“您的意思是?”
“利器割傷,”大夫做出判斷,“傷口很鈍,更像是獸類尖牙,或者人的犬牙咬的。”
白岐玉詫異的搖頭:“怎麽可能是咬的?不是……除了被香燙到之外,我這手一直貼著創可貼,沒有過別的傷啊,這我還能騙您嗎!”
“即使不是咬的,這也不可能是燙傷。”
大夫皺著眉,把白岐玉的手放在桌子上,用小手電又照了一會兒,做出決斷:“傷口不算深,不用打破傷風……我給你開點外敷的消炎藥。”
下一秒,大夫竟然意味深長的說:“下午如果有空,你最好去臨床心理科看一下,不然你這樣太影響生活了。”
“哈?”
大夫唰唰的寫起藥方,一副不想繼續和白岐玉溝通的模樣,這讓白岐玉一瞬氣血上湧。
他忍不住站起來,拔高了聲音:“您到底什麽意思,您覺得我是精神病嗎?”
大夫一言不吭,儼然是覺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