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嗎?”
“現在不會了。”
“疼痛有規律嗎?”
白岐玉不確定的說:“好像……主要是在我情緒激動的時候疼,那種很鈍的疼。除此之外,沒什麽存在感。”
說著,他苦笑道:“最開始發現的時候,我就試著拔掉,可太疼了,撕皮膚一樣的疼。”
見羅太奶許久不出聲,白岐玉不安的問:“您看看,還能去除麽?”
突然,一種奇特的觸感一碰而過。
白岐玉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拿東西立刻就停住了。
“什麽感覺?”
“剛才麽?”白岐玉說,“沒什麽感覺,有點熱。”
“多熱?”
“就……拿手碰了一下的感覺?”
羅太奶看著手中的燃燒的線香,面色陰沉不定。
她歎口氣,把線香插回香爐,便讓白岐玉轉過身子來了。
白岐玉不明就裡:“不用看了麽?”
羅太奶搖頭。
“是不是找個醫生,打麻醉割掉比較好啊?”
“除非把根源除去,什麽手段都去不了它。”
“根源……會是青島的那個地下水道嗎?”
“還不能確定,等觀河回來吧。”羅太奶說,“我更傾向於,是你住的這棟房子的問題,或者,二者都有。”
白岐玉苦笑:“從第一次丟東西開始,我就有種莫名的感覺,這棟房子是活的……”
“雖然後來發現,我第一次丟的……丟的衣物是被鄰居偷的,但我仍無法放棄這個念頭。是不是太荒謬了?”
羅太奶搖頭,再次撥弄了一下線香。
她蒼老的眼珠猛地抽搐了一下,頭頂,高聳供桌上一盞七彩琉璃寶燈“啪”的跳了一下火光,嚇了白岐玉一跳。
再抬眼看來時,羅太奶已是高深莫測、沉鬱幽遠的氣勢了。
這是仙家上身了。
不過她的聲音變得喑啞,像一條蛇在嘶嘶恐嚇,與之前的“靖宗爺”的威儀逼人是截然不同的陰森感,白岐玉推測,這是另一位仙家。
“古往今來……房子‘活過來’的事兒比比皆是,這並不稀奇。”
“當人在的時候,它安靜的、稱職的等候指示。那麽,當人不在的時候,它為什麽不能活過來,自由的為自己活一會兒呢?”
“這片土地,這片沉睡的龐然大物,默默付出了那麽多年……”
這句話頗有種玄妙的超脫感,可越想越不太對勁兒,怎麽聽著是給房子撐腰的?
一息之間,附身便結束了。
羅太奶突兀的躬了一下身子,隨即朝後反折——整個身軀以常人不可能達成的90度“折”了一下,眼神便恢復了清明。
她似乎沒有方才仙家上身時的記憶,白岐玉也繞開了這個話題。
“說來也諷刺……那個變\態偷窺狂,他家竟然有保家仙。”
羅太奶起了興趣:“講講這個人。”
“他叫方誠。”白岐玉簡單的講了講四樓奇葩鄰居一家人的事情,還有小雲兒與他相知相遇的事情。
聊著,他感慨萬分,想到小雲兒,又眼眶通紅起來:“……小雲兒和您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
孰料,羅太奶皺眉:“不可能。那位小白仙是保家仙不假,但她的頂香弟子並非方誠。”
白岐玉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難道因為方誠並不虔誠,渡到了他兒子方義身上?”
羅太奶又掐指一算,眉頭疏松:“是了。”
樓中住戶有保家仙,為了以防萬一,羅太奶又要了全家人的信息,孰料,她的面色愈來愈差。
“你這家鄰居可不簡單呐……過早的傳承,衰落的陽極,還有盜竊的財運……”
前兩個好理解,指的李曉傑和方義,可後兩個,白岐玉不太明白。
即使方誠是個該死的騙婚的同性戀,也不能稱得上“衰落”吧。
他自稱審計事務所的高級合夥人,還天天在公司加班,應當賺錢能力很強才對。
白岐玉想起李美瑰和他八卦時,說這一家人本來在靖德有名的富豪小區住,破產後搬回了老國土局宿舍。
又想起李美瑰說,很久沒見過方誠來買煙了,都是李曉傑出面,還有方誠不顧一切的三番兩次來找他,不惜暴露自己是變\態,也要讓他報警……
當時,方誠解釋,是丟了族譜,害怕保家仙怪罪,可現在看來,小雲兒不是好好的由方義頂香了麽?
所以,方誠這麽想報警到底是為了什麽?
“以及,你和這個方誠,並沒有因果關系。”
羅太奶的一句話,如驚雷,把白岐玉從思索中敲醒。
沒有因果關系,即意味著,兩人的相處都未對對方產生命運的影響。
“這不可能!”白岐玉脫口而出。
“他偷了我的衣物,導致我疑神疑鬼,覺得房子有問題,才要搬家的……如果不是我要搬家,怎麽會被鬼纏上?”
他看向羅太奶,希望從她這裡尋求一個真相,後者緊緊盯著線香縹緲的煙,說:“你確定嗎?”
“什麽?”
羅太奶抬眼看他:“你的衣物,確定是鄰居偷的?”
“確定。”白岐玉不假思索,“我直接找上門了,方誠也沒否認啊。那狗人臉皮可真是厚,一個勁的開脫說是他在地上撿的,不是沒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