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麽啊?垃圾麽?”
霍傳山失笑:“食物。”
“呃…”
“放在這兒會壞的,”霍傳山解釋,“弄出味來招來別人疑惑就不好了。”
白岐玉覺得他這個邏輯有點怪,畢竟401還不一定就是死者呢,他剛要說話,林明晚的聲音打斷了他:“你們來看下這個!”
她找到了衣櫃裡藏得很深的一包塑料袋。
那種廉價的,小超市特有的花花綠綠的小袋子,裡三層外三層裹了一圈。
竟然是美金。
林明晚隨便抽了幾張,用手電筒反覆照了一會兒:“是真錢。一、二……十二萬.”
白岐玉驚了:“偷的吧?這錢要是來路正當,他能過成這樣?”
十二萬美金,在鄒城郊區,能買套像模像樣的小戶型了。
白岐玉求助的看向霍傳山,後者也點頭:“就算不是偷,也是非法交易取得。總之,他不敢把這個錢過明路。”
黑美金比黑人民幣比難見光,牽扯到外匯,到處都卡的很嚴。
“我們……”白岐玉的心底愈發不安,“我們到底牽扯進了什麽?這個人絕對不是單純的小混混……”
霍傳山安慰了他幾句,去調查二樓了。
與白岐玉家不同,401的二樓用途不是臥室,而是儲物間、手工室之類的地方。
櫥櫃,一張木桌,凌亂扔著膠槍、電鑽一類的工具。
衣櫃裡還有一套髒兮兮的工裝,像是許久沒用了,殘留的泥土已乾涸到掉渣,品相實在是惡心,林明晚粗略掃了一眼就嫌惡的扔了回去。
三人仔細搜了一遍,沒能找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但能確定的是:房間主人出門了。
沒有手機,只找到充電器;沒有身份證、房門鑰匙,也沒有找到墨鏡、口罩等林明晚見過的401的標準裝束。
最終,他們只能回到一樓,去開筆記本電腦。
有密碼。
試了試空格、123456等大眾密碼都不對。
白岐玉苦笑:“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要提生日,怎麽猜?”
林明晚想了想,突然起身,朝廚房垃圾桶走去。
她翻找了一會兒,沒找到有用的,又去翻臥室的,許久,她低聲道:“有了。”
她從一個沒扔的外賣包裝上扯下信息單,自個兒拎著,讓白岐玉湊過來看。
上面,手機號碼和人名都打碼了,只能看出,是個叫劉* *的,手機號碼是138——尾號4569.
有戲。
白岐玉迅速拿出手機,撥打114,谘詢了鄒城市手機號碼的區間。
一番排列組合後,得出了劉* *的正確號碼,通過微信一搜——
AAA劉玉良
生日是7月6日,37歲。
“他年紀這麽大?”白岐玉忍不住詫異,“倒不是說長相……就那個惡心透頂的廚房,可不像是這個年紀能乾出的事兒。”
剛才進門看到蟑螂,白岐玉直接就渾身犯惡心,沙發嫌髒不坐,全程站著。
相處了這麽久,霍傳山知道他這脾氣,也陪著他站著,髒兮兮的電腦是林明晚一個人在操作。
“邋遢、獨立能力,可不是年齡能衡量的,”林明晚冷冷地說,“肮髒的人一百歲都是肮髒的,整潔的人三歲就愛整理房間。”
白岐玉難得如此讚同林明晚的觀點。
白岐玉歎口氣:“辛苦你了,明晚。這個鍵盤……我是真的沒吐出來就不錯了。”
油汙便罷了,皮膚碎屑、碎頭髮,食物碎渣……全都積攢在鍵盤縫隙中,要不是帶了一次性手套,林明晚也忍不下來。
她抬了抬眼皮,陰陽怪氣的刺他一句:“您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感情我就天生伺候您的命唄?”
“抱歉……”
白岐玉的潔癖,從小學時期就極為嚴重,整個學生時期沒少因為這個被排擠。
大學時期好了一些,卻也顯得很矯情,去食堂都是自己帶餐具,“嬌嬌”的稱號可不是無根據的傳播的。
他很難形容“討厭汙穢”是種什麽感覺。
就是討厭,就是受不了,寫在本能裡的痛恨。一看到漆黑、醜陋;一看到髒兮兮的、不整潔的物品,就渾身犯惡心,那種幾近抓狂的崩潰。
……這些東西……病毒、細菌……疾病、瘟疫……這些汙穢之物,為什麽要存在……
診斷出焦慮和抑鬱的時候,他也谘詢過霍醫生潔癖的問題。
霍醫生說,治是可以治的。吃藥、心理療法,配合著來,一年左右就有明顯成效,就是會比較痛苦。
“不過我個人認為,如果沒有那麽影響生活的話,就不用管。”
霍醫生見的病號多了,安慰他道:“你極端愛乾淨,還有人極端不愛乾淨呢,這其實都算個體品質,不算什麽。你要習慣你的特征,習慣帶著這些症狀生活,因為有些人注定獨特。”
注定獨特?注定天天見鬼的獨特?白岐玉寧願不要這些“獨特”……
面前,林明晚歎了口氣:“算了。你不乾活兒那就動動腦子,想密碼。”
“試試生日?37歲,那就是1984年的……”
“19840706……不對。”
“換成農歷呢?”白岐玉掏出手機折算陰歷,說了一串數字。
還是錯誤。
接下來又試了手機號,手機號、生日、名字拚音的排列組合……無一中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