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來,這家夥一見到女生就亂喊他小名,搞得整個院裡都知道了,他沒少因為這個錘謝聞道。
這個稱呼讓他覺得,一切都還沒變,謝聞道還是那個鐵哥們兒。
“是啊,”白岐玉柔和了神色,“想你了。”
見白岐玉不那麽緊繃了,謝聞道才說道:“你的臉色也太差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接到你電話的時候,真是嚇了我一跳。”
白岐玉苦笑:“有那麽可怕麽?”
“嗯,”謝聞道點起一支煙,星火在昏暗的車廂內閃爍,“我知道你的性格……若非嚴重,可輕易不會求人。說吧,我聽聽。”
再推辭就是矯情了,白岐玉把詳細的經歷,按照時間線一一說給他。
怪音,巨人的背影,雞鳴的噩夢……
期間,白岐玉一直在隱蔽的觀察謝聞道的表情,生怕他皺了眉,敲定房子有問題。
畢竟找“大師”,更多的目的是想確定沒事,誰會期望真有事呢?
交談著,謝聞道的表情一直很平淡,藏在金絲邊眼鏡後的眼沉穩而迷人。
有一瞬,白岐玉有些在他如此大的氣質變化中恍惚:他不太像當年上鋪的傻神棍了。
當年……那時關系那麽好,如果不是畢業時有了隔閡……
雖然見面後誰也沒提起,但白岐玉漫無目的的想,他們彼此都清楚這事對他們關系的打擊。
謝聞道的突然出聲打斷了白岐玉的出神。
“公雞叫?”他英俊的長眉皺起,“你確定?”
“非常確定。”
“奇怪,”謝聞道用中指敲了一下煙盒,拎起一支煙叼著,“有意思。”
他這句話讓白岐玉心臟提到了嗓子眼:“這怎麽了嗎?”
前面再次堵車,漫長的紅燈讓急著回家的車行煩躁不安,鮮紅的數字刺得眼生疼,像血。
“公雞鳴叫、公雞血、甚至公雞本身,就是純陽之物,驅邪的。”
謝聞道解釋:“你可以理解為,公雞這東西萬萬不會與陰邪之物扯上關系,如果有,也是它們的對立面。”
“所以?”
謝聞道歎氣:“有兩種猜測。一種,就是你單純壓力太大,連著做了幾天噩夢,湊巧了。我建議去正規醫院看心理醫生,北京最好的精神病院我有認識的人,明天正好周末,我帶你去。”
白岐玉經歷過焦慮症和抑鬱症,清楚這些症狀與精神疾病無關。
他顫了顫睫毛:“你先說另一種。”
“另一種就是……你房子確實有問題。”
白岐玉呼吸急促的起來:“什麽問題?你都說了公雞不是邪物,而我夢見了公雞,能有什麽問題?”
“打個比方,你房子周圍確實有邪物,只是與你無關。”
“有另一方勢力,或許是局勢本身,也或許是懂行的高人,在與其鬥爭……你湊巧夾雜其間,雖然不是直接接觸,也受到了邪氣衝撞。”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個無辜的過路受害者?”
“是的。你到現在只是做噩夢,沒有受傷,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那我該怎麽辦?”
“不用怕,等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
聞言,白岐玉松了口氣,墜在心頭的重石也高開低走的落下。
受牽連、總比身處漩渦中心要好得多。
說著,謝聞道彎起眼睛:“你難得找我幫忙一次,我總要盡個地主之誼吧?你來的也巧,我上個月買的房子,下周正好空出日程用來搬家,有足夠時間陪你玩玩。”
謝聞道笑起來有兩個不明顯的梨渦,十足十的真誠。
四年的好兄弟好久不見,白岐玉也想多和他待幾天好好聊聊。
而且謝聞道說了他要搬家,執意要走,就像不想幫忙似的。
“在北京買房了?你混得可真好。”白岐玉放松的笑起來,“正好,我幫你搬家吧。工錢抵吃住可以不?”
謝聞道哈哈大笑起來:“你在旁邊喊加油就行了,且不談你勞動力大小,你大老遠跑來,我也舍不得讓嬌嬌這小胳膊小腿幫忙。”
“還裝。”白岐玉睨他,“我真不幫忙,到時候看你怎麽求我。”
“你別說,沒問題。”謝聞道頗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本來我就聯系好了搬家公司,我讓助理負責監督就是了,你不用操心這個。你之前沒來過北京吧?我好好帶你逛逛。”
長長的堵車隊伍終於活動起來,謝聞道沉穩的起步,窗邊景色開始加速、掠過。
“我這兩年,混得還可以……”他輕輕的說,“起碼養你沒問題了。”
白岐玉眼睫一顫,沒有出聲。
這句挑明了的話,讓他有些不舒服。
謝聞道是個很複雜的人。
說他精英,他沙雕起來無人能及。說他沙雕,他在各大金融大賽上談笑風生。說他務實,他當年卻不顧一切的朝白岐玉告白,要與家人決裂與他“遠走高飛”。說他白日做夢,被白岐玉拒絕後他卻毅然放棄,兩年沒有聯系。
畢業時收到告白時,白岐玉就明白二人不可能。
即使白岐玉承認,他對謝聞道的好感,或許有一些超脫友誼,但他是個理性人,他的工作在齊魯,而謝聞道要回□□家人做事。
所以,愛情與麵包間,白岐玉選擇了麵包,謝聞道亦被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