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策劃。”白岐玉含糊的說,“那個,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可女人不依不饒的拉著他聊。
“你這麽帥怎麽不做直播啊?要不要我內推你加入?”
“我不擅長這個。”
“也對,遊戲行業的人才麽,高學歷,看不上我們做直播的。你一定賺很多吧?我看網上說遊戲行業的月薪兩萬起步?”
“還行……”
“我之前倫敦留學時認識的好幾個朋友也在做遊戲。你做的是什麽類型的遊戲?”
“普通手遊而已。”
“喔。不過,鄒城好像沒什麽好的遊戲公司吧?也就開的出幾千塊吧?”
白岐玉被問得頭疼,隨便應和幾句,找個借口回了房間。
門關上的一刻,裴芝琪令人不適的直勾勾的視線才消失。
白岐玉翻個白眼,心想真是莫名其妙。
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看似熱情親切,實則每句話都讓人不爽。
她說自己“要睡覺”了,可分明畫著濃妝;再加上一見面就脫口而出的髒話,讓白岐玉對她感官極差。
以後見到這女人,要避著走。
他去廚房燒上一壺水,水還沒燒開,那個怪聲又來了。
“嘩……嘩……”
“該死!”白岐玉煩躁的失態出聲,“到底是哪兒來的聲音!”
303怪女人的問題一瞬放在了一邊,他氣急敗壞的給房東打電話:“胡叔,我隔壁的住戶到底做什麽工作的?我早上和晚上找他都不在房間!”
“還有,你能不能提醒他不要再鬧出怪音了,太影響人睡覺了!”
一接電話就鋪頭蓋臉一頓說,房東卡頓了一下:“呃,你是301的小白?”
“對!”
房東大叔笑了:“你肯定找不到的人呀,這兩天兒找我租房子的就你自己一個,302還空著呢!”
空著……?
一股平白的涼意,白岐玉將其理解為出乎預料的不適感,爬上脊梁。
電話那邊兒,房東還在打圓場的說“年紀輕輕的不要火氣那麽大”,他卻捏著手機,說不出話。
“對不起……我,我最近壓力有點大,對不起。”
“沒事兒,”房東大叔是個心寬體胖的,“可以理解,哈哈!沒事兒我先掛了,我家小孩兒要睡覺了!”
“好的,這麽晚了實在不好意思……”
熱水開了,水壺跳閘聲將白岐玉思緒拉回。
他慢慢的把熱水倒到暖瓶裡,看熱騰騰的水蒸汽爬上杯壁,又喝了一杯,才舒服了點兒。
隔壁沒人住。
那就是想多了吧,他想,隔音不好的話,怪聲也可能是其他住戶搞得。
比如對門303的女人,或者樓上樓下的住戶……
當夜,白岐玉做了個怪夢。
他走在深夜的瀝青馬路的正中央。
無窮無盡的汽車從他身邊奔流而過,一刻不停。
而漆黑馬路的盡頭,矗立著一個龐大的背影。
那個輪廓……是人嗎?也好像不是。
無邊天幕下,“巨人”靜靜地站在那,所有的車消失在他腰線處的地平線,白岐玉只能看到他居高臨下的黝黑的雙眼。
白岐玉不受控制般一步一步朝巨人走去,可永遠都接近不了他,車流從身旁穿梭、穿梭……
走著,走著……
他太害怕了,心裡恐懼的發慌,呐喊隨恐懼從口中逸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這是哪兒?救命,救命!”
再一次無聲尖叫後,白岐玉嚇醒了。
他喘著粗氣坐起,滿額冷汗。
嗓子乾痛無比,他去摸床頭櫃上的杯子,卻摸到了滿手冰涼。
白岐玉這才意識到,他竟然躺在僵硬冰冷的飄窗上,就這麽睡著了。
窗簾沒有拉上,冰冷的無機質玻璃外,靜謐的夜色與孤寂的街燈一同映入室內,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光。
白岐玉一向喜歡夜景,可不知為何,那光像摻入了死氣,逸散著滲人的慘綠色。
手機鎖屏突然亮起來,白岐玉嚇了一跳,卻只是一條廣告,什麽“鄒城海濱雙十一特惠,門票免費的”。
才凌晨四點四十五分。
經歷了噩夢,渾身又咯的酸痛,白岐玉一點睡意都沒了。
他索性打開平板,選了部老喜劇,窩到柔軟的布團沙發上,決定利用它度過天亮前的時光。
上午十一點,白岐玉補覺時,房東胡叔來敲門了。
他六十多歲,兒子據說是搞餐飲的,年輕有為,整棟樓的房子都在他名下。
胡叔比較老派,能當面說的事兒一定前來拜訪,很少打電話,更不要說發短信。
“小白,”胡叔喜洋洋的,“你這嘴可真靈,開光了!”
“啊?”
“托你的福,302租出去了,我來和你說一聲!”
白岐玉一愣,忍不住問:“這個時間段租房,是來鄒城工作的嗎?”
胡叔說他也不知道。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的,付錢可爽快了。”
他回憶道:“昨天晚上聯系的我,剛簽的合同了,這不,一簽完我就找你報喜了!問他幹什麽的,含含糊糊的。”
“這樣啊,”白岐玉不放心,“我看靖德的新聞,說什麽詐騙犯連環殺人的,您小心別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