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伴隨著劇烈的砸門。
“哐”,“哐”……那力度大到鐵門瘋狂震顫起來,每一下都砸的地面都為之震動。
鐵門開始變形、扭曲,像是千萬隻手、千萬個怨念之魂試圖衝破桎梏,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嗬……嗬啊啊啊啊啊!!!”
白岐玉抑製不住的尖叫起來:“這是什麽鬼東西!不是,你們都不覺得不正常嗎!”
霍傳山一把把白岐玉攬進懷裡,沉聲向林明晚:“門後面到底是什麽?”
“狗。”
“怎麽可能是狗!”
白岐玉恐懼的抓住霍傳山的袖子:“霍哥,報警!快報警!那可能是個人,不不,可能是好幾個人,成千上百個人!對……302裡的人山人海不是幻覺,是真的,是真的!!”
“如果不想我們報警,”霍傳山厲聲說,“就打開門讓我們看看!”
“……你確定?”
霍傳山態度強硬:“打開!”
砸門聲、低低的嘶吼聲一刻不停,仿佛聚集了整個筒子樓的惡與汙穢,折磨人的理智。
在這片混亂無序中,林明晚神情不明的看了霍傳山一會兒,一言不發的起身了。
她繞過沙發,繞過埋在霍傳山懷中顫抖的白岐玉,繞過茶幾,抄起牆角的一支棒球棍。
無比平靜的走到正在劇烈震顫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的鐵門前。
然後,她打開鐵門——
一團漆黑的,渾身上下覆蓋著蓬亂毛發的巨物,自陰影中咆哮撲來!
那是一個怎樣惡心的存在呢,它是肉瘤,或者說肉瘤包裹在黏糊糊的毛發裡。
它分明沒有發聲器官,卻似乎擁有一張尖利猙獰的嘴。
它是臃腫、腫脹的,卻仍存在四肢,那種短小、崎嶇,肉芽一樣的四肢。
在白岐玉痛擊到大腦空白的恐懼裡,林明晚無比平靜的拎起棒球棍,然後,狠狠地朝那團“肉瘤”砸去。
梆——
一擊落地。
白岐玉從指縫中望去,驚懼的看到:
那似乎是個……人?
一個極端肥胖的,四肢的肥肉與肥肉幾近貼合在一起,渾身長著濃密毛發的,人?
過度生長的毛發、脂肪、皮膚,讓他的骨無法支撐,變成了這副臃腫惡心的肉山。
“霍哥……”他顫抖的喃喃, “你看,你看啊……那是人對吧,是個人對吧!”
霍傳山緊緊抱著他,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頭髮,另一隻手拍著他的背,好讓他放松。
聞言,霍傳山抬眸看去,語氣卻儼然是松了一口氣的。
“不是啊,”他沉穩的安慰道,“林明晚沒有騙我們,真的只是一隻狗而已。”
“不可能!你再仔細看看!”白岐玉尖叫,“那怎麽可能是……”
下一秒,他卡殼了。
林明晚正面無表情的朝他走來,一隻手隨手把棒球棍扔到沙發上,另一隻手用粗重的鐵鏈,強行把那一“坨”肉瘤,拖了過來。
這是一隻極端肥胖的,漆黑的土狗。
可笑的小耳朵因為肥胖,像多余的裝飾,在橫肉遍布的臉上找不到位置。
一雙渾濁而惡毒的金色瞳孔正滴溜溜的轉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狂吠、撕咬,卻因為主人的束縛而不敢輕舉妄動。
它“哈赤”“哈赤”的粗喘著,露出腥紅柔軟的口腔,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上,林明晚的腳上。
神情、還是脂肪堆積的、肉瘤般臃腫惡心的身子,都像極了一個下流惡毒的人。
可無法否認的是,無論是頭顱、尾巴,還是異於人類的四肢,它確實只是一隻狗而已。
人?狗?
人、狗……人狗……狗。
“看清楚,”林明晚居高臨下的比劃著手勢,“不是擁有四肢、擁有頭顱,就能算是人了。”
“這就是一隻狗。”
“僅此而已。”
而白岐玉看清了她手中的啞語。
她說:【你怎麽來了?】
第59章 預知夢
後來, 白岐玉完全記不得,自己怎麽離開的404了。
他隻記得霍傳山全程把他擁在懷裡,以一種沉穩、冷靜, 又敵意萬分的聲音與林明晚交涉。
二人好像吵了很久, 關於“狗”的問題,關於“安全問題”,什麽“噬主不噬主”的。白岐玉囫圇的聽著, 沒聽出結果是什麽。
然後,霍傳山輕而易舉的把他抱了起來, 那種抱小孩的,極其珍視的姿勢,帶白岐玉回了房間。
一個漫長的午覺後,或許是大腦自我保護機制起了作用,那些惡心的景象和恐懼感,淡化得差不多了。
白岐玉去客廳找水喝,卻發現霍傳山還沒走。
他正坐在沙發上,捧著前天晚上白岐玉沒看完的《鼠疫》, 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紙。
聽到白岐玉的腳步聲, 他溫和的抬頭:“七點多了,餓了麽?我們出去吃?”
“啊?嗯, 我馬上換個衣服……”
用餐歸來時,好巧不巧, 遇到了晚歸的304.
正如胡叔所說, 304是個傳教士,一身禁\\欲肅穆的黑袍打理的十分整齊, 一眼看去, 像是個極為可靠的虔信徒。
前提是不張口。
他似乎剛結束一天的傳教, 左胳膊抱著一疊彩印小冊子,胳膊上掛著花花綠綠的傳單,右手拎著一塑料袋的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