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 一個男人緊跟著, 似乎是一起的。
二人步伐匆匆, 白岐玉狼狽的側開身子, 突然,一個低沉的男音喊道:“小心地上!”
白岐玉低頭一看,他差點踩到一塊口香糖。那口香糖位置刁鑽,至少被十個人踩過了,黏的拉絲,把白岐玉惡心的差點腿軟。
“謝謝。”
“你是……”
白岐玉一愣,抬頭,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不確定的看他。
是剛才追趕女人的那個……
他左手推著行李箱,右手背在身後,在白岐玉投去視線的一瞬抄到了兜裡。
白岐玉只看到銀光一閃:打火機?
男人約莫三十五歲出頭,一身學者氣息,那種很正派、很穩重的長相。歲月的痕跡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更添韻味,結實有力的身材在冬天隻穿一件皮夾克和牛仔長褲。
這種出眾的氣質一旦見過就不會忘記,白岐玉“啊”了幾下,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對應的名字。
“你是,那個誰……”
男人失笑:“霍傳山。”
“霍教授!”
白岐玉這才想起來,來人正是窺視探險隊的老成員之一,齊魯大學的歷史系教授,霍傳山。
前幾天剛和他在Q/Q上聊過。
一想到那日的交流,白岐玉不免心生芥蒂。
世人皆世俗,但勢利眼到不加掩飾,白岐玉厭惡這點。
報了名字後,氣氛反而尷尬起來,霍傳山遲疑道:“敢問,是我哪裡讓你感到不快了麽?”
“……前幾天我們網上聊,你不是要去靖德麽?怎麽來北京了?”
霍傳山面露茫然:“網上,聊天?”
白岐玉在心裡翻個白眼,心想你還挺貴人多忘事,提醒他:“Q上。”
霍傳山卻更疑惑了:“我沒有……最近沒有使用過Q。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和你聊天的不是我?”
白岐玉一愣:盜號?
他就說嘛,他分明記得當年一旅,霍傳山人應該還不錯的。
他為人和善,又腹有詩書,沒有酸文人的傲慢,探險隊的大家都對他感官很好,怎麽會是那麽沒禮貌的人呢。
現在網絡詐騙猖狂,前幾天還聽到新聞什麽賣“太歲”的被抓,誰的朋友圈裡沒個被盜過號的朋友。
霍傳山這麽解釋,白岐玉便信了。
他們從機場的星巴克找了個臨窗位置坐下,白岐玉突然想起來,問他不是還有個女伴麽,霍傳山說他並不認識那個女的,只是湊巧同路罷了。
霍傳山點了冰美式,問白岐玉喝什麽。
“謝謝,不用幫我點,我最近不能攝入□□。”
霍傳山“嗯”了一聲,還是要了星冰樂水果系列的新品。
他讓白岐玉在位置上等,自己去候餐。
男人高大的身影撐在櫃台前,從夾克懷中掏出皮夾子付款,有種很老式的別樣的溫柔。
他端來飲品,又幫著打開,才遞給白岐玉。
“許久不見,這杯我請。”
白岐玉笑著謝過:“那我就不客氣了。下次換我。”
霍傳山神情一柔,他雖然知道白岐玉是隨口一說,但聽上去像是期待二人繼續接觸,這讓他心情變得很好。
芒果鮮澄的顏色酸甜的在口中撞開,外壁夾裹了水霧,白岐玉晃著玻璃吸管,心裡暖洋洋的。
烏龍過後,二人寒暄起來。一年多未見,竟在異地他鄉巧合相遇,真是驚喜萬分。
“霍教授這是去哪?”
霍傳山說,他剛去北京參加了一個交流會,準備回家。
“回泉城?”
卻聽霍傳山說:“不是泉城,是鄒城。你呢?”
見白岐玉一臉詫異,霍傳山簡單的解釋道:“齊魯大學這兩年校區擴建,人文學院的一部分專業劃到了鄒城的新校區。其實我可以不用來,但想著換個生活圈也不錯,便來了。”
白岐玉隱約記得,這位留洋過的新派教授提過一嘴,他是無性別主義加不婚主義。
原來情感上灑脫的人,處事風格也一樣灑脫啊……
“真是太巧了,”白岐玉感慨,“我也是回鄒城。”
這下,輪到霍傳山詫異了:“你不是在靖德的遊戲公司麽?”
“說來話長……”白岐玉含糊地說了搬家的事,“散散心吧,鄒城住著很舒服。”
聞言,霍傳山很讚同的說:“身體是最大的本錢,你的選擇很對。”
“可能也沒那麽對。”白岐玉苦澀的笑笑,“現在其實有點後悔。”
霍傳山柔和了聲音,安慰這位小友:“人生的每一個選擇,都不應當在剛作出時評判。而應該站在一年、十年,甚至更久的節點上回首,才能做到真正的客觀。”
再一聊發現,二人竟然都住崇明小區。
白岐玉都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慨了:“緣分真是奇妙啊……”
“這該叫什麽……巧上加巧的平方?剛和盜你號的家夥聊過,就在現實中見面了,還住在同一個城市同一個小區?多麽小概率的事件……”
“這不是很好麽?”霍傳山很溫柔的笑起來,“我平日清閑時間多,咱們兩個可以一齊好好逛逛鄒城了。”
霍傳山說,他是14點30分的山航航班,還有一小時起飛,白岐玉急忙去買票。
所幸,十一月不是出行高峰期,票很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