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腳步聲,小白迅速竄回他懷裡躲著。
林悼看到呆站在草叢中的少年,還有地上那些混亂的痕跡,立即出聲問:“你怎麽樣?那頭水牛異種呢?”
布萊塔聞言,慌忙低頭往前跑,身後的林悼見狀心中一動,趕緊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肩膀:“你不會是……”他話沒說完,嗅到了一股濃重的鐵鏽味,目光下移再瞥到了少年身上衣服染上的血跡,瞳孔猛然睜大,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你——”
布萊塔慌得不行,他試圖掙脫對方的手,害怕被他看到自己滿臉濺到的液體。
林悼看出他的躲避,猛地伸手用力將少年一把拽轉過身來,看到布萊塔原本白皙俊秀的臉上滿是血跡,身上更是大片的血……心口猛地悶疼起來,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心臟一樣,他的嗓子像是被刀刃割裂了一樣,說不出話來,雙眼紅了,一把將人往懷裡拽過來緊緊抱住,痛苦地低喃:“……對不起……對不起……”
布萊塔被男人這麽緊緊抱住,有些茫然又有些像是闖禍了以後的後怕,小心翼翼地在男人耳邊問:“……對不起什麽呀?”
林悼聞言一怔,下一瞬松開他,上下仔細看了看他,問:“你哪裡受傷了?有……被感染嗎?”
布萊塔眨巴眨巴圓溜溜的眼睛,搖搖頭,有些慫的小聲解釋:“……我、我沒受傷,也……也沒有被感染。”
林悼緊緊盯著他,在確認他確實沒有任何傷口以後,松了口氣,接著想到什麽,問:“那這些血是水牛異種的?它呢?去哪了?”
布萊塔嘴巴張了張,沒敢說現在在自己肚子裡。他悄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這小動作被林悼看到眼裡,立即皺眉問:“肚子怎麽了?”
“呃……”
“餓了?”
布萊塔愧疚地點點頭:“……有一點。”
正巧,程誠那邊高聲喊了句:“隊長!塔塔找到沒?你們那沒事兒吧?趕緊過來!有牛肉吃了!”
林悼伸手拉過他:“不是餓了嗎?走吧。”
回去後,他知道少年剛剛應該也算經歷了場惡戰,沒有多問細節,只是丟給他一塊用珍貴水源沾濕了的布,說:“把你那張花貓臉擦擦。”
布萊塔乖巧地接過來,用力將自己五官擦得都變了形,勉強擦乾淨了,咧開嘴笑:“謝謝隊長!”
林悼一怔,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喊自己。
“嗯。”
其他人也沒有好到哪兒去,程誠為了跟水牛殊死搏鬥還在泥水裡滾了一圈,向尤和楚洄身上也有些狼狽。
好在沒有任何傷亡,他們都是軍隊裡的特種兵種,做飯水平一般,最後合計了下,架了火,把其中一頭水牛剖開來烤著吃。好在向尤心細,帶了鹽,烤出來的肉撒上鹽味道意外還挺不錯。
林悼他們一共殺了兩頭水牛異種,除了喬宋癟著嘴看他們吃烤牛肉,其他幾人飯量再大也吃不了多少。
布萊塔原本只是吃得小肚子微鼓,回來後抵不住誘惑,又加了一頓餐,最後飽得幾乎坐不下去,不得不站著消食,嘴巴倒是沾滿了油。
這是他第一次吃到新鮮的烤牛肉,味道真是太美味了。一想到剩下那大半的水牛還有另外那頭牛帶不走就感覺十分可惜。
最後,是向尤又弄了一大塊肉下來帶走,布萊塔只能坐在機甲車上遙遙看著食物被丟棄在身後遠去。
而楚洄從頭至尾,則一直盯著布萊塔,目光從他身上的血跡到他那張臉。晚上的時候,林悼去前排駕駛座輪崗,其他人也昏昏欲睡,楚洄悄然坐到了布萊塔身邊,壓低聲音問:“是小白幫你解決那頭水牛的?”
布萊塔一僵,抿抿唇,算是回答了。
楚洄已然從他的表情裡推出自己的答案,低聲又問:“怎麽沒看到水牛異種的屍體?是你放跑了……還是被……”
“跑、跑了。”布萊塔忙說。
楚洄卻並不真信,心裡也隱隱有了計量,悄然開口說:“我既然知道小白的事,卻一直沒有告訴他們,不就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嗎?”
“塔塔,湘姐沒了,我……只有你了。”楚洄的聲音有些啞,介於少年和男人的變聲期之間,整個人很低沉。
布萊塔聽著他的聲音,想到湘姐也有些難過。他想到今天那麽危險的情況下,大家都自顧不暇,楚洄如果遇到什麽危險……想到這,他伸手學著程誠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又笨拙地安慰:“楚洄,我也會保護你的。”
楚洄抬頭,咬唇問:“那……小白呢?”
小白聞言突然從布萊塔懷裡竄出一朵花來,傲嬌得伸到楚洄的頭上戳了戳他。
布萊塔笑著小聲說:“它也會保護你的。”
楚洄聞言,低垂的眼眸亮了些,又像是想到什麽,突然暗了些,說:“塔塔,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樣和小白在心裡說話就好了。”
布萊塔愣了下,可以嗎?
小白是沾染了他的血異種的,那楚洄也沾了他的血……他想到這裡慌忙搖搖頭,那樣他會不會被感染成異種啊?
楚洄卻在這個空隙清楚得看清了布萊塔臉上的猶豫,他突然一把抓住布萊塔的手,低聲說:“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這……”布萊塔看著他期翼的眼神,有些糾結,小聲說:“可是,很危險。你很有可能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