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范嬤嬤也抖抖索索地,先出了門,盡職地守著。
她剛在門邊站定,便聽船艙內傳來薑七娘的驚呼,她唬了一跳,回身看去,祁淮竟然在給薑七娘作揖!!!
范嬤嬤嚇得差點要一起驚呼。
除了當年花園裡,薑七娘從未與祁淮如此面對面,更別提祁淮還給她行禮,她又差點嚇暈過去。
祁知年扶住她,看著那樣的祁淮,知道這是為了自己,心中酸酸的,也有些甜,他小聲道:“你起來啊,你幹什麽,你想嚇暈我娘嘛……”
薑七娘聽了這話還是想暈,她兒子竟敢這樣與祁淮說話,她兒子私底下難道都是這麽跟祁淮說話的?!
她兒子確實不是常人!
祁淮起身,直視薑七娘,認真道:“我與年兒的事,你既已知道,我也不瞞你。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在這之前,我想先鄭重與你道個歉。當年——”
祁知年撇了撇嘴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經知道趙初瑾是我父親的事,我娘說她當年被人陷害,有人似乎在幫她逃跑,還給范嬤嬤扔紙團,是不是你啊?”
祁淮承認道:“都是我,當初我父親被陷害致死,我想報仇,便一直監視著皇室中的所有人,包括趙初瑾,所以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趙初瑾是你的父親,我一開始確實抱著不好的念頭,想要利用你,這些我都承認。也是因為你身份特殊,那時你娘撞上我,我——”
聽到這裡,薑七娘也羞愧地福了個禮,低聲道:“對不住,國公爺,我當時盡管是走投無路,確實是做錯了事情,我害你不淺,是我拖累了你。”隨後她又難得堅毅道,“但這是我的錯,我願意自己償還這份債,卻不願叫年兒替我還債!”
祁淮心中苦笑,再道:“若說你害我不淺,不如說當初我早已知道趙初瑾的事,才最終願意攬下這件事,其實是我動機不純,這些年來,我一直忽略年兒的成長,這些都是我的錯。但我對他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鑒,我此生非他不娶,還請您答應。”
說罷,祁淮又給薑七娘行禮。
薑七娘都有點呆了,行一次也就罷了,這還來第二次?
祁知年噘嘴道:“可是我娘說,你從前傾心薑三娘。”
祁淮大驚:“此話從何說起?”
“……是薑三娘說的,她常說你心儀於她,說你和太子為她爭風吃醋,在我們面前炫耀,那日我見你與三娘在花園子裡說話,我信以為真,想讓你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故意上去撞你。”
祁淮再苦笑:“當年與她在花園子裡說話這件事,我已經記不清是怎麽一回事,但我確實不認識她,薑三娘被貶再進護國寺一事,便是我親手所為,若我當真與她有關系,怎會如此?”
薑七娘又激動起來:“可是新帝賜婚,將趙蕪嫁給你!趙蕪是她女兒!”
“薑娘子,我與太子之間仇怨非凡,這些,年兒都知道,他往後盡可以說給你聽。這份旨意,我絕不可能接受,他逼不了我,世上我隻願娶祁知年一人。”
“可是,可是——”薑七娘聽了這話也不由受觸動,但她還是道,“可是你太厲害了!若你將來負了我們年兒,他又該如何是好!我不敢相信你!”
祁淮自袖袋中取出一物,薑七娘定睛看,是個小陶罐,她頗有些不解。
祁淮打開蓋子,告訴她:“這是西南苗寨中的一種蠱蟲,分母蟲與子蟲,只要將子蟲種於我體內,取丁點年兒的血養母蟲,他日只要我做了對不起年兒的事,我立即七竅流血而亡。”
祁知年一聽這話,嚇得臉都白了,更遑論薑七娘。
“這是趙初瑾找來的東西,他最是恨我騙走年兒,絕不是玩笑話。”
祁淮說著就抓起一隻蟲子,直接張口吞下,快得祁知年隻來得及伸手:“等等!!”
薑七娘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
祁知年從床上起身,衝到他面前,伸手就去抓他的頸子,急道:“你不要亂吃東西好不好!!你幹什麽啊!!吐出來!!”
祁淮喉結滾動,顯然是咽下去了。
祁知年急得哭出聲:“你到底要幹什麽啊!誰不信你了!誰要看你吃蟲子!王爺到底在幹什麽啊!為什麽要給你這種東西!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不哭了。”祁淮見祁知年哭,心也燒,下意識地就去吻他眼淚。
薑七娘臉一紅,低頭就跑出船艙。
跑出去她才反應過來,她為何要跑?!她兒子還在裡面呢!
她轉身還要進去,卻見祁淮已經將祁知年抱起來,將他整個身體抱在懷中,仿佛抱著孩子一般,珍惜地吻他的眼淚。
薑七娘愣了愣,回過身子,慢慢踱到甲板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任由兩岸喧鬧入耳,她沉默著不說話。
她想,或許,國公爺對祁知年,確實是一往情深,是值得信任的。
說來就來,對著她也說行禮就行禮,那麽惡心的東西也說吃就吃,面子架子性命一概不要,只要她的年兒。
薑七娘摸出帕子,低頭擦了擦眼角不覺沁出的淚水。
船艙內,祁知年生氣地打掉祁淮的手:“不許親我!不許親我!你不許親我!嗚嗚嗚……”
祁淮卻將他的手緊緊鎖住,低頭便去吻他。
祁知年用力咬他的嘴唇,即便如此,祁淮也死死吻住他。祁知年鹹鹹的眼淚流下來,被祁淮用舌頭卷走,反覆吮吻祁知年的嘴唇,祁淮才道:“都是我不好,往後再別嚇我,不要再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好不好?發生什麽事,要我認錯,要我說什麽都可以,就是要我死也成,只是不要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