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一個時辰,皇后才被人從裡面扶了出來,她裝扮整齊,看起來不像剛睡醒,慕錦鈺行了一禮:“母后。”
皇后虛弱的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一點笑意:“阿鈺,你來請安。”
慕錦鈺道:“兒臣過來,是有一事告知母后。母后當時從父皇那裡討來的金瘡藥,被父皇做了手腳。父皇不是當年的父皇,母后在宮中需要謹慎。”
皇后笑意漸漸僵住了:“你說什麽?”
皇后雖然私下裡被很多人詬病,但她出身名門,家世不錯。前些年皇帝為了得到美人的心,還特意大封了皇后的哥哥和弟弟。
皇后現在空虛度日,但她卻不是沒有腦子。沒腦子的話,壓根不能病歪歪的牽製皇帝這麽多年,為她和她身邊的人帶來那麽多利益。
但她近來噩夢纏身,自己覺得自己活不長了,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慕錦鈺這個孩子也是她活下去的支柱。
“原來是寧環發現的?”皇后聽慕錦鈺講了之後,開口,“他倒是和本宮想的不同。母后原本以為她輕浮善妒,從你父皇為你安排婚事起,母后就惴惴不安。”
皇后早先想過,太子的婚事不能簡單了事,她要名門貴女和太子聯姻,父兄在朝中有一定地位,或者讓慕錦鈺娶他的表妹。
可慕錦鈺也不成器,她現在皇帝面前的言語越來越輕,每天隻想醉生夢死麻痹自己,所以最後沒有阻攔住,還是讓慕錦鈺娶了寧環。
想起寧環,慕錦鈺心情複雜了起來。中午寧環就給他吃了一碟子白菜,兔子吃一頓飯都不可能隻啃幾片葉子就完事了,也不知道晚上會有什麽。
皇后眼下有了一點興致,要去禦花園裡逛一逛,慕錦鈺陪她走了走。
他也發現宮裡的確多了不少新人,禦花園裡三兩過來給皇后請安的,看起來都十五六歲。皇帝現在正當壯年,后宮裡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慕錦鈺對於美色沒有興趣,他隻覺得皇帝過於貪婪,早晚得死在這些人的身上。
回去之後,慕錦鈺又去了梨雪堂,他等著吃晚膳,結果被告知今天的晚膳沒有了,因為寧環沒有胃口。
院子裡一股淡淡的藥香。慕錦鈺看到寧環坐在窗邊,懷裡抱著一個搗藥罐,手中拿著臼杵,一邊搗藥一邊低頭看什麽。
走進才發現寧環看的是一本藥典。
昨晚寧環說翻翻醫書給他找治病的方子原來是認真的。
寧環抬頭:“太子殿下回來了?正好我製了藥湯,晚上你泡個澡。頭一回弄這個,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如果好的話,寧環琢磨著開個藥鋪,他覺得現在過得還是太清苦了,鋪子多開一些總是個好事。
慕錦鈺冷哼:“孤會相信你?”
寧環知道慕錦鈺多疑:“不要便算了,等下我自己去泡。”
慕錦鈺本以為寧環會求自己來泡,沒想到寧環性格這麽傲。
慕錦鈺也是不怕死的,自己坑害自己的次數就夠多了,也不在乎寧環是不是起了壞心思。
如果寧環有異心,慕錦鈺死之前也要拉著寧環一起。
“孤有說不要?”
他看到寧環的藥罐裡搗的是淡黃色的東西:“這是什麽?”
寧環道:“乳香,製藥用的。”
慕錦鈺也嗅到寧環身上多了一些很淡的草藥香氣。
寧環看起來就很矜貴,下巴總是微微抬著,眼睛也是冷淡的看人,慕錦鈺肯定,他若是男的,肯定是特別高傲冷漠的小少爺。
想到這裡,慕錦鈺心情複雜,思緒也打住了:為什麽他會認為寧環是男的?就因為寧環胸口特別平?
第12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
搗藥的聲音不絕於耳,寧環今天在屋子裡,身上穿得也稍微單薄一些,他穿著寬袍大袖,一截手腕稍稍露出來,玉腕凝雪,幾乎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寧環長得好白。
慕錦鈺心浮氣躁,忍不住想著這截雪腕摸起來會怎麽樣。
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麽之後,慕錦鈺再度回過神來,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了一般。
他怎麽、怎麽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慕錦鈺自幼便與皇帝性情不合。皇帝貪戀皇后美色,為了女人而弑君造反,更讓慕錦鈺覺得不齒。所以慕錦鈺最討厭色膽迷天沉湎淫逸的男人,自己哪怕弱冠了,也沒有與旁人送來的侍妾親近接觸。
寧環的名聲他是知道的,也在婚前見識過寧環的真面目,又怎麽能被他的美色迷了眼睛,一時忘了自己的初心?
他右手剛剛被傷到了,現在左手握著杯子,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連寧環停止了搗藥都不知道。
寧環知道慕錦鈺這一時期腦子有病,他正處於人生的低谷,前面也有許多巨坑等著慕錦鈺去跳,所以他喜怒無常、心情起伏大也特別正常。
但這人冠著寧環“夫君”的名號,名義上是寧環的伴侶,這讓寧環的心情微妙又複雜。
“太子殿下。”寧環聲音泠泠動聽,“切莫又傷了左手,你再捏下去,我的杯子該碎了。”
慕錦鈺冷哼一聲,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孤要吃晚膳,你讓人準備。”
梨雪堂的人一個個都被太子妃磋磨得服服帖帖,慕錦鈺哪怕對他們下了命令,他們也會告訴太子妃一聲。
府中的帳還不歸寧環管,慕錦鈺下面也有管事的太監。因為他日常開支與人情來往都在其中,不能貿然交給寧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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