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善神大人,你替天行道了,”虞瑞雨說,“明明這關是傲慢,怎麽這人跟個病嬌一樣。”
“本質不都是一樣的嗎,太把自己當回事。”弗爾希收起槍走上前,開始翻找屍體身上的東西,“人啊,就不能把自己看得太是個人物,大家都是世界裡的一個塵埃,最終都要塵歸塵土歸土,說不定最後還會從天上掉到地下,死在垃圾堆裡,別把自己太當個東西……”
眾人:“……”
你能不能整點陽間的話說說。
弗爾希把遺體褲子裡的東西掏了出來,說:“一張ID卡,一把鑰匙,然後就沒了。”
“沒什麽有用的啊,”司輕道,“對了,鍾老師,你剛剛想說什麽?什麽精神層面上的負重?”
鍾糖道:“喔,我剛剛想說,這個負重會不會是指精神層面上的負重。讓這個院長在某一個節點開始創立了這一切,負重的最初始,也就是他女兒原本的器官,這一切的導火索,會不會是信物?”
“不對,這個我記得。”弗爾希說,“我當年好像跟你是一樣的想法,但是並不是這樣。”
“……那到底是什麽啊,你怎麽記得錯誤答案不記得正確答案啊?”
“不知道。”弗爾希靠著儀器坐了下來,“別擔心啊,離晚上還有很長時間呢,坐下來慢慢想嘛。現在所有實情都掌握住了,只需要思考思考信物是什麽就行了。我們有這麽多人呢,一共有……我看看,一、二、三、四,四個活腦袋,還有我這一個死腦袋,肯定能找到的嘛。”
眾人:“……”
眾人互相看向彼此,神色各異。
但確實別無他法,大家便團團圍坐在一起,沉默思考。
思考問題確實是個又費腦細胞又讓人煩躁的事情,時不時地就有人難以忍耐地站起來,愁得來回踱步。
眾人的思路都難以前進。
【我們的腳下】,神曲的負重罰之。這兩樣能得出的一個信物,真的完全想不出來。
虞瑞雨撓頭髮:“能是什麽信物,總不能去找個大啞鈴獻上去吧?”
克羅斯:“醫院哪兒來的啞鈴……”
鍾糖突然想起了什麽,他直起了身來,道:“話說回來,司輕。”
司輕抬頭:“嗯?”
“你那時候怎麽會知道櫃子裡有東西的?”鍾糖問,“我們去找密碼,在辦公室的那時候。”
司輕老實回答:“不知道,就感覺那裡有什麽。”
“類似於直覺?還是像心理感應一樣的?”
司輕老實想了想,權衡了一下,說:“像感應。”
“那興許是黎放跟你的感應。”鍾糖說,“確實有研究表明人和人之間如果相處久了,會有心靈感應。現在對這種現象有各種各樣的解釋,但還沒有一個標準的定義,是一個很玄學的現象。”
“……可他現在都昏了。”
“我知道,我也不太清楚,興許是他真的想告訴你?人的念想是很有力量的。”鍾糖往後一靠,道,“不如你好好感應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到信物是什麽。”
“……那怎麽可能啊。”
司輕說。
他低了低眸。話是這麽說,司輕卻想到黎放出事後還沒報警,誰都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的那幾天,他確實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切開始的那天早上,什麽事都沒有的時候他就開始感覺不對,頭天晚上也確實猛地心悸了一下。
報警之後第二天早上,他也確實從夢裡驚醒了。
心靈感應……
司輕偏頭看黎放,沉默了。
算了,先想信物。
信物是【我們的腳下】和負重罰之,到底什麽東西才能符合這兩條?
還是在這地下三層裡的,到底能有什麽?
能有什麽是和院長有關的……
……
真的想不出來。
司輕緊皺起眉,兩手習慣性地手指亂動,舉手投足間都很煩躁。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又想起教他魔術的老師說過,搞魔術最忌諱鑽牛角尖。注重於細節和鑽牛角尖是兩回事,在必要的時候,人的思考必須要跳出來,擁有大局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行,那就先不糾結,跳出來看看。
著眼於白天的醫院是沒有意義的,夜晚的醫院才是一切的主場。
夜晚的醫院……神像。
說起來,這裡的神像怎麽會這麽大?
和前兩關隱於深林裡的神像不同,這一次的神像尤為巨大,並且手上還……
……還……
……還有一把上弦的箭,像要襲擊他們。
司輕突然怔住。
巨大的神像,“我們的腳下”,負重罰之。
三個點瞬間連成一條線。
司輕瞬間理解一切,恍然大悟後竟憋不住大叫了一聲:“啊!!!”
眾人被他嚇得一哆嗦。
司輕捂住腦門,即使全懂了也忍不住懷疑人生:“不對不對不對,這不可能,這他媽怎麽可能,這太瘋了這個,這個不可能,這個絕對不可能——”
“……你什麽毛病啊你,”克羅斯說,“搞什麽,你明白什麽了,你先直說,等會兒再發瘋行不行?”
司輕松開手,抬起頭,眼角抽搐地看向他們。
“這要是真的……”他說,“就是上帝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