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到了白糖的臉上,他瞳孔驟縮,轉回來踉蹌地跌倒在地,眼前一陣黑光一陣白光的來回切換著,他成了地上被打的那個人,周圍站著的3個男人全是蔣雲蘇的臉。
白糖的白書包被蹭得全是灰,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甩了甩頭,視線總算是恢復了點,耳邊仍然是嘈雜大聲的辱罵。
白糖幾乎是狼狽地爬到了大樹背後,中途手軟了下沒撐住,下巴磕到了地上,他擦了下臉,發現並沒有血濺過來,那全是他的想象。
他拿出手機,哆嗦著摁下了117,這個世界的報警電話。然後又打電話給了蔣雲書,聲音顫得一句話分成好幾段,“蔣、蔣醫生,你在、哪,哪裡啊嗚快到了嗎?”
車內的音樂聲戛然而止,蔣雲書的聲音變得緊張:“快到了,還有10分鍾,怎麽了?”
攥著手機的指甲發白,白糖的瞳孔顫著,惶然地說:“我、我在校門口,對、對面的右邊,嗚有個小、小巷子,有人、有人快被死了三個人打”
蔣雲書心頭一跳,陡然踩下油門,“你先回學校,然後報警。
“我、我報了”白糖手心裡的折疊刀硌得他發疼,眼前又忽然閃過蔣雲蘇的臉,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斷斷續續地嗚咽著。
作為醫生,人命是底線。
但此時此刻,蔣雲書滿腦子是只要白糖安全,他沉下氣,放緩了聲音:“白糖,乖,沒事的,你離他們遠一點,回到校門口,我快到了,我會去的。”
“可是、可是那個人會、會死的”
蔣雲書喉間發緊,“白糖,不許去。”
他甚至不惜撒了個謊:“我到了,轉個路口就到了,白糖,回去,聽話。”
白糖有點ptsd的症狀了,他瞳孔微擴,臉上全是冷汗,腦袋暈眩,眼前的世界像打了馬賽克般模糊,遠一點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只聽見了alpha的話。
他很信任蔣雲書,扶著樹趔趔趄趄地站起來,“好,好”
可是走了沒幾步就摔倒在地,蔣雲書的一聲聲急切的呼喚撐著他搖搖欲墜的理智,白糖拖著沉重的身體往前爬,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回學校門口等蔣醫生。”
忽然,他爬不動了,他的腳被踩住了。
白糖被人翻了過來,恍惚中看見了與剛剛那3個男人同樣衣著的人。
“omega?”一個beta說,“操!對啊,前面是一個omega學院!操瞧瞧這臉,好嫩!”
另一個beta說:“大哥!咱撿著寶了啊!”
恐懼讓白糖清醒了點,他雙手抓住折疊刀的刀柄,刀尖對著他們,胡亂地揮著,“滾!走、走開!”
所謂的大哥就是那個alpha,他離得近,被猝不及防的刀劃到了手背,一條小口子,他惡狠狠地一腳踹到白糖的肚子上,幾乎是輕而易舉地就搶過了折疊刀。
“呃!咳咳咳”白糖蜷起身子,劇烈地咳嗽著。
alpha捏起白糖的臉,左手拿著刀,笑道:“這張臉這麽好看,劃花了就沒人要了,過來給我們兄弟當專用妓女啊?omega水多……”
話未說完,一束強光猛地射到alpha的眼睛上,他“操”了一聲,反射性地用手去遮,卻看到一輛suv直接衝上了人行道,橫衝直撞地朝他撞過來。
人在危機時刻,身體是很難反應過來的。alpha鬼叫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只有極速放大的車頭,緊接著,在距離只有他兩米的地方一個急刹。
周遭響起他兩個小弟的聲音:“大哥!快跑!警察啊!”
但他自顧不暇,因為他看到一個alpha從那輛價值不菲的車裡下來了。
一步又一步,像一個閻羅。
蔣雲書幾乎是和警車同時到的,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藍白色的身影被摁在地上,為首的那個男人手裡的刀泛著冷光,嚇得蔣雲書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從來沒這麽失控,腦子嗡嗡叫著,不管不顧地衝過去,撈起地上的白糖護在身前,一拳將alpha打趴在地後,用鞋子一下又一下用力碾著那個alpha拿著刀的左手,很快就一片血肉模糊。
警察趕緊跑過來把兩人分開,大聲呵斥著:“先生!先生!冷靜!再這樣就防衛過當了!”
三人被銬走,巷子裡的那個人也被救護車抬走了。
蔣雲書滿是失而復得的絕後逢生,他緊緊地把白糖嵌在懷裡,一遍遍撫著瘦削的後背,力度有些重,他不停地重複著:“沒事,沒事,沒事了。”手是抖的,聲線也是抖的,這句話,反倒更像是安撫自己的。
白糖被勒得喘不過氣,鼻尖是令人安心的信息素,他霎時松懈下來,頭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在暈過去之前,他看到了蔣雲書眼裡一閃而過的害怕。
害怕……?害怕什麽呢?
害怕自己受傷?害怕自己死掉?害怕……失去?
他的大腦可能壞掉了,竟然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個念頭:他好像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第64章 “縱容。”
白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深陷在蔣雲書的床上,睡著蔣雲書的枕頭,蓋著蔣雲書的那床被子,渾身都被熟悉安心的氣息所覆蓋。
印象裡,他之前ptsd清醒過後,哪一次不會感到害怕,哪一次不是仍然處於蔣雲蘇的陰影下,但這次,他想不了那麽多,滿腦子都被暈過去之前蔣雲書的那個眼神所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