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裡繼續傳來乖巧柔和的聲音,“蔣雲書師烏——書,對吧?”
蔣雲書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下,“嗯,是我。”
白糖已經找了alpha一圈了都沒找到人,他看到一旁的公交車站剛好來了輛可以坐回家的公交,他有點猶豫:“你今天是不是沒有來呀?要不我自己坐公交車回”
“我來了,別坐,”蔣雲書連忙出聲製止,大步往前走,“車沒地方停,我停在路邊了,現在往校門口那邊走我看見你了白糖,轉頭。”
他看到白糖背對著他站在一棵樹下,純白色的雙肩包上掛了個黑色的狗狗玩偶,白糖聞言左右扭頭似乎是在找他,目光落到他身上時,愣了愣,緊接著慢慢朝他的方向小跑過來。
坐上車後,蔣雲書再次囑咐道:“你千萬不能自己一個人回家知道嗎?太危險。”
“唔,”白糖含糊道,“但要你總是來接我,太麻煩了”
“沒什麽好麻煩的,”蔣雲書說,“不遠。”
車子裡安靜下來,窗外一個個路燈快速閃過,白糖臉上一明一暗,他毫無節奏地亂捏著自己的指節,這麽好的人真的存在嗎?不求回報地付出,毫無目的的給予?那個世界裡的人都那麽美好嗎?
過了一會,兩人同時開口:“你——”
蔣雲書說:“你先。”
白糖連忙開口:“你先說!”
“我先說吧,”蔣雲書目視前方,“周日我們約了周教授,那周六你有安排嗎?”
“啊?”白糖下意識地回答,“沒有。”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白糖側過頭去:“哪裡?”
趁著紅燈,蔣雲書也望過來,“墓地,蔣雲蘇的墓,會害怕嗎?”
周六早上十點。
“我、我不想去了,”白糖蹲在狗窩前抱著黑糖,“我有點怕”
他越臨近出門的點,手腳就越發冰涼,心臟像是被啃噬一般地發著酸脹般的疼。
“去吧,”蔣雲書冷靜地勸道,“白糖,我們先試試好嗎?他已經死了,我們總要走出去的。”
白糖把唇珠抿進嘴裡,垂下的眼睫毛微微顫著,半晌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慢慢地放開抱著黑糖的手,想站起來時卻差點一軟摔倒,他訥訥道:“呃我的腿好像麻掉了。”
蔣雲書朝白糖伸出手,想把他拉起來。
白糖剛把手伸出去,看到alpha的臉時瑟縮了下,手又嗖地縮了回來,“你你是蔣雲書嗎?”
“是我,”蔣雲書姿勢沒變,耐心等著白糖的指尖碰上他的,觸及的溫度冰涼,他默了默,“真的很害怕嗎?”
白糖被拉起來,他忍著麻意動了動腿,牙齒細細地打著顫:“有、有一點”
這哪止一點,蔣雲書不禁心想,還是太快了嗎,白糖都沒相信他多久,他就讓他去直面恐懼了三年的噩夢和陰影。
他道:“沒關系,下次再去吧,是我太著急了。”
蔣雲書之所以想讓白糖親眼看到蔣雲蘇的墓,是為了讓白糖有實感,那個虐待你殘害你的alpha真的已經完完全全地死掉了,死得透透的。
每次他看著白糖煞白著小臉,發著抖又堅強地一遍遍問他究竟是不是蔣雲書時,他的心一陣一陣地抽著疼。
那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模樣,既讓人心疼又讓人止不住生氣。
到底是怎樣的畜生,才能對一個活生生的人下如此毒手。
蔣雲書深知,或許此時此刻,周朝雨能給白糖的安全感比他還多得多。
他努力地拉著一個深陷沼澤的人,手臂已經有些酸軟,但好在,被拉著的那個人,也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手,並忍著痛苦努力地往前走。
那隻抓住他的手用力到泛白,好似在說:“你等等我,等等我。”
白糖的眼眶裡水光打轉,他說:“我、我可以的,我想去試試。”
第46章 “放多少克的白糖。”
蔣雲書買的那個墓地在一個偏遠的郊區,荒無人煙,很便宜,雖然用的是人渣的錢,但要不是為了白糖,他完全不想給那個人渣弄個碑。
一路上,兩顆糖在後座,白糖抱著黑糖,黑糖盯著窗外,當景色逐漸由高樓大廈變為田地、山峰時,白糖的狀態就肉眼可見地焦慮起來,一個姿勢坐不住幾分鍾。
途經一個農家樂,村子裡的人自己搭了個大棚,店門口賣著各色的小吃,牛腩蘿卜、烤香腸、烤栗子
一個戴著草帽、曬得黝黑的大叔一直朝他們招手,蔣雲書把車停靠在路邊,問:“白糖,想吃東西嗎?”
白糖沒有什麽反應,他一點都不餓,“不想吃……”
“怕往前沒有飯店,要不我們直接在這裡吃午飯吧,”已經快到中午了,蔣雲書說,“有在這種地方吃過飯嗎?他們都是用柴火燒菜的,很香。”
的確是有很香很香的味道,還有縷縷白煙從裡邊飄出來,白糖搖了搖頭,他的父母不喜歡他,外婆年紀大了沒法帶他出去,嫁給蔣雲蘇後更是幾乎沒出過門。
蔣雲書說:“下車吧,總要吃飯的。”
一下車,白糖就被這味道勾得肚子裡的饞蟲起床了,乖乖地跟在alpha後面。
不一會兒,他捧著一次性塑料碗裝著的8顆魚蛋坐回位置上,裡邊一大坨紅通通的番茄醬,四根竹簽,他不動聲色地把魚蛋推到兩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