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在門口上吊,聽說上吊死亡的人樣子都不太好看,正好可以嚇到剛進門的蔣雲蘇,來個臉貼臉;或者躺在客廳割腕,血流得很多很多,浸紅了地毯,一直延伸到門縫,讓蔣雲蘇的皮鞋沾上黏膩的血。
他還不要閉眼,要直勾勾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因為這樣說不準會讓蔣雲蘇留下陰影。
他也曾搜索過,到底是一刀割脖子流得血多還是捅哪裡的血管流得血多。
可是,往往這個念頭一出,白糖的眼淚就會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掉,可是憑什麽,憑什麽死的是他,憑什麽。
而且,而且…… 他其實很怕痛的啊。
蹲到腿都麻了、黑糖都擔心地跑過來拱拱的時候,白糖才深吸幾口氣,抬起有些紅的眼睛來,他撓了撓黑糖的下巴,露出一個輕輕的笑:“抱歉黑糖,讓你擔心啦,小蛋糕是不是很好吃?我們重新開始吧。”
蔣雲書剛進花園的鐵門,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香味,他感覺味道都飄到隔壁鄰居那邊去了,估計饞哭了一大波人。
打開門,白糖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隻低頭盯著自己的雙腳看,“先生…… 您回來了。”
“嗯,” 蔣雲書自己換了鞋,表揚了一句,“好香。”
“先生,” 白糖蜷了蜷腳趾,小聲說,“小蛋糕做好了,剛剛出爐的,還熱著……”
“辛苦白糖了,” 蔣雲書說,“我洗個手就來吃。”
“先生覺得怎、怎麽樣?” 白糖緊張地問,他怕不合alpha的口味,但這個明顯白擔心了。
畢竟明明所有的數據,糖要放幾克,牛奶要放幾盒,雞蛋要放幾個,完全是按照蔣雲蘇的要求來做的。
的確非常不合蔣雲書的口味,太太太太——太甜了,感覺像是直接在啃糖。
不健康,很不健康。
蔣雲書有些艱難地咽下去,他其實也喜歡吃這些點心甜品,但前提是不要太甜,他誠實地說:“太甜了,我之前喜歡吃這麽甜的?”
白糖聽他說太甜,心裡頓時七上八下了起來,他忐忑地點了點頭,“那、那先生您和我說,要放多少克糖?我會改的。”
“你先吃吃。” 蔣雲書突然想到了什麽,說,“不會連蛋糕都不能吃吧?”
白糖快速地搖了搖頭,雙手捧著咬了一小口,“可以吃一點……”
蔣雲書放松地靠在料理台上,觀察著白糖的表情,“你會覺得太甜嗎?說實話,不然我會生氣的。”
白糖神情有些猶豫和不安,遲疑了片刻,試探地說:“…… 甜了一點?”
“你這些放了多少克糖?”
“150 克。”
蔣雲書牙齒有些疼,這 12 個小蛋糕放 150 克糖?明明放 70 克左右就差不多了。
蔣雲書:“放少 30 克吧。”
“好、好的!” 白糖說,連忙抄過一旁的料理書,把 150 克劃掉,寫上 120 克。
第27章 “永久失憶。”
“永久…… 永久失憶了?” 白糖臉上是止不住的愕然,正一眨不眨地望著林白晝。
今天是白糖複查腺體的日子,ct 室不允許陪同人進入,白糖從 ct 機下來的時候,聽到林白晝狀似隨意地這麽說了一句。
剛觸碰到地面的腳尖驀地停住了,白糖愣愣的,好似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好一會兒才反應極大地小跑過來,雙手撐住桌子,身體前傾,眼睛瞪得圓圓的,著急地問:“真的嗎?是真的嗎?”
omega 漂亮的臉蛋在眼前忽然放大,林白晝這個單身alpha心神一震,身體首先比大腦反應過來,猛地往後倒了下,差點摔下椅子。
“對、對不起!” 白糖怔了下,連忙後退,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手道,“我不是故意的……!”
“…… 沒事,” 林白晝把椅子挪回來,用他拙劣的演技表示一丁點驚訝,“你不知道嗎?”
如果白糖不是處在極度震驚的狀態,他一定會發現林白晝做作的表情,但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被這一重磅消息給砸暈了,有些發麻,“永久失憶是、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以前的事永遠都不會想起來,確定不會想起來,是這個意思嗎?”
“是的,” 現在的白糖看起來和第一次見面時唯唯諾諾的樣子截然不同,林白晝從來沒聽過他這麽快的語速,“確定不會再想起來了。”
白糖退了幾步,腳後跟抵上了椅子,背挺得很直。
ct 室一陣安靜的空白,白糖強迫自己超負荷的大腦冷靜下來,說道:“醫生,你能為你說過的話負責嗎?”
“可以,” 林白晝頓了頓,說,“一般失憶的判定是由心理醫生負責,你的alpha昨天出的結果。”
白糖已經冷靜下來了,長期如履薄冰的生活讓他變得敏感,也變得敏銳,他覺得有些奇怪,問:“醫生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啊?” 林白晝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被問住了,“啊嗯那個…… 因為他曾經是轟動醫學界的病人啊,我對他很感興趣,恰好負責他的那個心理醫生是我的朋友,就告訴我了…… 你是他的 omega,我以為你知道就順口提起了一嘴而已。”
醫生應該不會說謊吧?邏輯也通,白糖抿了抿嘴,看起來似乎已經被說服了,“…… 嗯,謝謝醫生。”
林白晝在病歷單上寫寫畫畫,聞言松了一口氣。
“你知道他是被判定腦死亡的吧?每個醫院判定腦死亡是非常嚴格的,要有兩個以上的資深教授意見相同,還要經過層層步驟,突然痊愈……” 尾調被拉長,林白晝裝作若無其事地暗示道,“我覺得已經不能用科學來解釋了,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