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書淡淡道:“安靜,林醫生。”
“嘖,” 林白晝渾身上下都冒著不爽的氣息,“作弊你就死了。”
蔣雲書覺得好笑,所有電子產品都被林白晝沒收了,桌子上空無一物,只有一套卷子和筆,甚至連辦公室的網線都被拔了,他怎麽作弊。
操,林白晝面無表情,實則內心抓狂,他可能也有病,重生,靈魂,怎麽可能會有那種事,操,他竟然浪費美好的周末來陪一個瘋子——林白晝越想越覺得自己傻逼,世界的本源是物質啊啊啊啊——林白晝你 23 年的書白讀了嗎——
他正想暴起,卻看見蔣雲書認真專注的神情,又憋屈地一屁股坐下來,發出極大的聲響。
蔣雲書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林白晝和林柏舟的性格一點都不像,但人是一樣的有趣。
120 分鍾到,鬧鍾響起,林白晝粗暴地扯走了蔣雲書的卷子,拿出紅筆,迫不及待地對照著答案改了起來。
這一套私人卷子題量挺少,但出得很有水平,因此概念性的問題不多,多的是實操性的題目,蔣雲書頗有信心。
“臥槽,臥槽臥槽……” 林白晝一邊提勾一邊叫喚,眼睛是越瞪越大。
幾乎全對。
林白晝的後背出了一層薄汗,有好幾道題他都沒把握能填出來,畢竟專業方向不同。
“嗯?” 蔣雲書湊過來,想去看,“哪題錯了?”
“操,” 林白晝抓著卷子連退幾步,有些驚悚地望著他,“你失憶是之前所有的事全忘了還是隻忘了一部分?”
這是在套他話,蔣雲書無奈:“我和你說了,我不是蔣雲蘇,從來都沒有失憶。”
“操。” 林白晝說。
安靜了十幾秒,林白晝又說:“操。”
電視劇裡那些什麽失憶過後變聰明,突然就會另一門技能什麽的全是騙人的。
失憶就等於腦子格式化。
他昨晚連夜去問了蔣雲蘇的主治醫生,理所當然地一無所獲,不泄漏病人的信息是每一位醫生必須要做到的事。
但巧的是,有一位護士說了件怪事,她說:“一般剛失憶的患者都會很迷茫,會一直重複問同樣的問題,但我清楚記得那個蔣雲蘇患者面上不亂,還很禮貌地朝我借了護士站的電話,不過按下的電話號碼全是 1 開頭的數字,這太奇怪了。”
“操,” 林白晝現在腦子非常混亂,口不擇言,前後矛盾道,“這、這也不出奇,說不準你失憶之前就有在偷偷學醫,然後這一個月狂補課,對,有這種可能……” 但他清楚得很,這麽全面的知識,一個月是不可能學完的。
蔣雲書也知道林白晝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就連他本人都用了三天時間才接受現實,他善解人意道:“沒關系,我相信你的接受能力,如果你還想求證的話,我們可以繼續。”
“嗡嗡嗡嗡嗡~~~”
白糖跪坐在沙發上,鼻子紅通通的,正目不轉睛地瞧著掃地機器人上的小德牧從這頭嗡嗡去那頭,從那頭嗡嗡回來這頭。
他穿得極厚,一件打底內衣,兩件毛衣,外邊還套著一件大棉襖,底下是毛絨絨的家居褲和襪子,都是早上alpha盯著他穿上的,大棉襖又寬又長,直接蓋住他的膝蓋,導致跪坐在沙發上時被包得完完全全的,手和腳都沒有露出來,從遠處看,就像一隻端端正正的白團子。
黑糖伸著舌頭,一雙黑亮的眼珠子炯炯有神,掃地機震個不停,連帶著耷拉下來的大耳朵也嗡嗡嗡抖個不停。
掃地機嗡到了牆角,監測到前面有障礙物,繼續前進的動作頓住,然後轉彎,黑糖被慣性碰瓷,身子一歪,滾了一圈倒在地上,四腳朝天,露出肉嘟嘟的肚子,小 jio 迷茫地抽動了下。
“哈哈哈黑糖你蠢呼呼的……” 白糖被逗笑了,小跑過去一把抱起黑糖,用臉蹭著小狗軟熱的肚子,他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鼻子也被塞住,只能半張著嘴呼吸。
腳一好,他就和蔣雲蘇申請重新做家務,但新家有洗碗機和掃地機,所以工程量少了不少,再加上有黑糖的陪伴,他現在做什麽都不覺得枯燥麻木。
“黑糖!” 白糖轉身往花園跑,柔軟的頭髮揚起,病懨懨的眉眼總算是染上了一點生氣,“快跟上!”
南方的冬天濕冷濕冷的,寒氣能滲進骨子裡去,再加上最近的天氣都不算好,溫度又降低了一度,才下午四點多,天色就陰森森的。
白糖一打開家門,冷風霎時吹亂了頭髮,他的鼻子更難受了,有些困難地呼吸著,一團團白氣呼出來,他甩了甩水珠,把剛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掛在晾衣杆上,冰冷的濕衣服很快就把他原本就不暖的手凍僵了。
於是蔣雲書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幅畫面:白糖臉蛋蒼白,唯有那唇紅得豔麗,瘦弱的omega連打了 5 個噴嚏,牙齒打著顫,抖著搓了搓手。
“白糖,” 蔣雲書大步走來,沉聲道,“你想發燒?”
白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衣服 “啪” 地一聲掉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啞著嗓子道:“不、不是的…… 對不起先生。”
蔣雲書彎腰把衣服撿起來,歎了一口氣,“抱歉,是我語氣重了,但你現在首先要做的是養好身子,我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先不要做家務?還跑出來吹風。”
高大的alpha往他面前一站,風好似都被擋了不少,白糖垂著頭,不敢看蔣雲蘇的眼睛,小聲說道:“對不起先生…… 我是看衣服洗好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