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囂張了,蘇岑記得昏迷之前那個有些眼熟的背影,走的不慌不忙,說的上閑庭信步,若不是對自己有充分的信心,不會在殺了人之後還能那麽沉穩地離開。
那他能活下來,是僥幸,還是那人就沒打算殺他?
“伶兒,幫我個忙。”盡管知道門外兩個人聽不懂漢話,蘇岑還是把曲伶兒招到面前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輕聲說了什麽。
曲伶兒當即臉色一變,搖著頭後退了好幾步,“我不去!蘇哥哥,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啊?”
蘇岑一笑:“你這輩子就欠著我的。”
曲伶兒皺了皺眉:“我打不過他……”
“祁林只是把刀,用刀的是李釋,主人不發話他不會對你怎麽樣。”
曲伶兒還是蹙著眉:“你怎麽知道李釋沒打算殺我?”
“有我。”蘇岑微微一笑,在人肩上輕輕拍了拍。
第27章 地牢
曲伶兒跟了祁林三日,深深發現這人真是塊木頭,還是乾木柴,再也發不了芽的那種。
每日卯時起戌時休,起床之後在院子裡練一個時辰劍,早飯後巡查一遍興慶宮防衛,等他家主子起床後便形影不離地跟著。
不逛窯子不喝酒,不玩女人更不玩男人,曲伶兒實在想不明白這人活著的樂趣何在。
等到了第三日夜裡,曲伶兒眼看著祁林房裡的燈又熄了,本想著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剛待往回走,只聽房門輕響,緊接著一個高大身影從房裡出來,左右察看了一下,向門外走去。
總算有動作了,曲伶兒輕輕一笑,起身跟了上去。
世人皆道這興慶宮內風光卓絕,亭台林立,萬沒想到最陰詭恐怖的地牢就建在這些花紅柳綠之下。
曲伶兒眼看著祁林沿著台階下去,猶豫再三才跟了上去。
竟然沒有看守?虛掩著的一道鐵門像是刻意為他留的。
曲伶兒輕輕推門進去,一條幽暗長廊連接著更深的暗處,祁林不見了身影,哪裡有微弱的嘀嗒聲敲擊著青石磚,不知是水還是血。寒意從地底一點點冒出來,曲伶兒每往下走一步便覺得寒氣更盛一分,及至下到牢底,寒意已然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這地牢深入地下已達三丈有余,應該是建在龍池底下。寒氣自生,夏日裡應該是個納涼避暑的好去處,只是這種地方應該沒人願意主動進來。
曲伶兒下到底只見一處平台,絞架長鞭各式各樣的刑具,應該是個施刑拷問的地方。中間有處水池,正上方還有密布的鐵鏈,是個水刑牢。
再往裡就是一排排的牢房,不知道祁林把人關在什麽地方了,曲伶兒皺了皺眉,只能一間間去找。
刹那之間曲伶兒猛地折身一翻,刀鋒擦著頭皮而過,幾根頭髮還沒落地,曲伶兒已滑出去數丈,祁林緊隨其上,劍鋒裹著濕寒的氣流直襲曲伶兒胸口。
好在曲伶兒身上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了,不退反進,貼近刀口的刹那身形一閃,竟像是擦著祁林懷裡閃到人身後。
好不容易掙出一口喘氣的機會,曲伶兒急道:“你先聽我說……”
然而祁林也不是等閑身手,劍鋒在空中劃了半個圈,穩穩落到左手裡,緊接著向後猛地一揮。
曲伶兒暗道一聲糟了,幾次交手他算看出來了,祁林右手使劍左手使刀,劍一旦換到左手裡那就是起了殺心。
在心裡暗把蘇岑罵了一萬遍,什麽主人不發令祁林不會對他怎麽樣,可能對蘇岑是如此,而殺他就跟殺一條貓一隻狗一樣,根本不必過問主人!
曲伶兒急急後退,同時兩枚袖箭咻地一聲而出,祁林不得不暫停下來避開兩枚致命攻擊,曲伶兒借機飛身而起,一手拉住水池上方的鐵鏈,另一手夾著兩枚蝴蝶鏢以作防備。
“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曲伶兒邊喘邊道,“那人怎麽說是蘇哥哥引出來的,又是我倆一起抓的,我又不是要跟你搶功勞,就過來問幾個問題,你用得著這麽步步緊逼嗎?”
祁林冷冷掃了他一眼,劍柄輕輕往石壁上一磕。
房頂鐵鏈嘩啦一聲墜地,曲伶兒反應不及,跟著數根大鐵鏈砸進池子裡。
曲伶兒在池子裡猛嗆了幾口水,撲騰了好半天才站穩身子,當即就不淡定了,“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狼崽子逮誰咬誰,你咬人前問過你主子了嗎?!”
祁林淺淡的眸光一寒,剛待提劍上去,曲伶兒立時服軟,“我錯了祁哥哥!我是狼崽子,我是狼崽子行不行?人我不見了,你就當我沒來過行嗎?”
看著祁林沒了動作,曲伶兒才小心翼翼從池子裡爬上來,裝作抖抖自己濕透了的衣衫,卻猛地從腰間抽出兩枚暗器擲出去。
祁林像是早有防備,不慌不忙躲開兩枚暗器,又在一旁的牆上輕輕一敲。
哢噠一聲,一座一人高的鐵籠從房頂墜下!
眼看著躲閃不及,曲伶兒抄出方才斷掉的一截鐵鏈向前一甩,正纏上祁林腰間,本意是借力滑出去,不料祁林竟主動上前一步。
轟隆一聲,鐵籠落地,曲伶兒看著眼前高他一個頭的祁林:“……”
他寧願祁林把他關在裡頭!
兔子跟狼共處一室,三尺見方的小籠子裡他躲都沒地方躲!
曲伶兒後背緊貼著籠壁,迅速掏出孔雀翎護在身前:“你別過來!這裡面有一百零八根銀針,到時候咱倆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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