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似乎笑了,他帶著周身的霧氣,旁若無人地走進了寧王的寢房之中,而手中的錦盒,也一滴,一滴的流淌出鮮血。
明明只有巴掌大小,那鮮血卻像是流不盡般,一路淋漓著,在地上染出了條血路。
終於,小太監停住了步子,站到了寧王的床邊。
白色的霧氣彌漫著,將床上難得安睡的寧王,也慢慢包裹了進去,而後把那仍流著血的錦盒,放到了寧王的枕邊……
一大早,五味齋剛開門後沒多久,幾個金烏觀的弟子便匆匆來買點心。
“幾位道長,今日可有什麽急事嗎?這會玫瑰餅、桂花酥都還未出籠呢,只有棗花酥和杏仁糕兩樣是現成的。”難得的,鍾棠也起了個大早,見著是金烏觀中的人,便親自招待起來。
“不拘於什麽花樣,掌櫃的您隨意給我們拿些就是了,我們墊墊肚子便要去寧王府的。”上次那個矮個的小道士與鍾棠搭著話,隨口說道。
“哦?又是寧王府?”鍾棠一面給他們取著糕點,冷不防地聽到了寧王府三個字,不禁又想起前幾日聽到的“風流韻事”。
“是呀,寧王府昨晚--”矮個的小道士剛要繼續說下去,卻被同伴狠拽了下袖子,顯然是嫌他話太多了,怕泄漏什麽不該說的。
鍾棠斂目笑笑,而那小道士也覺有些尷尬,摸摸腦袋說道:“掌櫃的不是跟我們李師叔相熟嘛,具體怎麽著,李師叔肯定更清楚。”
這不提還好,一提此事,鍾棠臉上的笑意也涼了下來,手指撥弄著腰間的玉珠金鈴,悠悠說道:“哪裡算是相熟,你們李師叔怕是忙著那風流事,早就把我給忘了。”
“啊……這……”矮個的小道士雖然什麽都不知道,但也聽出鍾棠語氣不善,剛想再說什麽。
可就在這時,他卻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帶著鎖鐐拖地的腳步聲。
鍾棠眯眯眼睛,隔著矮個的小道士看向晨光中,那一襲青袍,不禁勾起了唇角:“喲,這倒難得,他居然還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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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人皮壽柬(四)
剛剛走進五味齋的李避之,並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他只是發覺鍾棠的笑似乎有些不對。
“鍾棠?”
鍾棠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輕飄飄地轉身,又回到了櫃後,剪起那盆禿了半邊葉子的蘭草來。
“怎麽了?”李避之眉頭稍皺,也隨他走到櫃後,目光不由得也落到蘭草上。
誰知這一看,卻直引得鍾棠氣呼呼地將蘭草,“砰”地搬到旁側:“不許你看別的花!”
李避之雖是面上冷若寒霜,但於人情世故上,卻並不是不通的。他看著鍾棠的反應,在聯想起近日的風言風語,不過片刻便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
心中稍一忖度,便對鋪子裡那幾個茫然的金烏弟子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與鍾掌櫃有話要說。”
那矮個的小道長也是個趕眼色的,聞言立刻打算拽著其余的弟子走,可誰知剛轉身,就聽到鍾棠涼涼地說道:“李道長,我便這般見不得人嗎?”
李避之眉頭又是一皺,便順著他的意思又喚道:“方和風,回來。”
矮個小道士方和風,剛邁出去的腳,生生又收了回來,轉頭苦著臉巴望著李避之:“李,李師叔?”
而櫃後的鍾棠,卻氣得瞪圓了眼睛:“你又叫他回來做什麽?你們金烏觀的人不去寧王府捉妖了嗎?若是讓什麽人等急了該如何是好?”
這一串話流珠落玉盤似的,說的李避之卻不知該回哪句,索性先將人的手握住,輕言道:“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事,莫要鬧脾氣。”
那幾個金烏弟子看的眼都快直了,實在難以相信,這還是他們平時冷面少言的李師叔。
而鍾棠的氣卻還是未出完,挑眸又看著李避之說道:“捕風捉影?那道長是給人留下風了,還是留下影了,能被捕捉到?”
李避之被鍾棠這麽攪纏的實在無法,剛要再試著放低聲音輕哄時,卻不想五味齋外,一個身穿寧王府家丁衣裳的男子,匆匆地跑了進來:“各位道長原是在這裡啊,倒是讓小人好找。”
“道長們,還是快隨我去看看王爺吧,這事耽誤不得了。”
李避之看了看那家丁,還有鋪子中的金烏觀弟子,也知寧王府上的事態緊急。但到底是放不下鍾棠,又輕扶住他的肩膀說道:“鍾棠,沒有風也沒有影。”
鍾棠本來還憋了一肚子的話,可偏偏李避之說得坦蕩,倒像是他在無端胡鬧,終於悶悶地不說話了。
李避之見狀,寒眸一瞥,矮個的小道士立刻會意,招呼著家丁與其余的弟子:“既是耽誤不得,那我們便先走吧,先走吧。”
他這麽一說,早就被這鋪子裡氣氛搞得想溜的小道士們,立刻拔腿就走。而那個家丁,他本是來請李避之的,可這會被一群小道長這麽裹挾著,也稀裡糊塗地就出了五味齋。
鋪子裡終於只剩了鍾棠與李避之兩人,鍾棠心裡頭還拗著勁,李避之扶在他肩側的手,微微用力將人攬到身前,耐心說道:“聖上確實有意給奉熙郡主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