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恍惚,辨不出眼前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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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鄭於非策馬離府。過了一會兒,鄭府的護衛又見他騎著馬回來了。
小廝出來牽馬,好奇道:“大人可是忘了什麽?”
扮成鄭於非的慕容衍:“高將軍有事,改約明日了。”
護衛和小廝都沒起疑,慕容衍大大方方進了鄭府。
他穿過庭院,依著信上的地圖,來到水牢。門口有兩名護衛把守,慕容衍讓他們開了門。
他走進去,看見牢內有一方水池,池內綁著個人。那人一臉血汙,奄奄一息。
趙拙費力地抬起頭,勉強睜開眼看了一下,見是鄭於非,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奸佞小人!”
“來人!”慕容衍喊道,“把他拖出去!”
“是!”門外兩個護衛走進來,給趙拙打開鐐銬,拖起人跟著慕容衍往外走。
於是,鄭府的守衛都見鄭於非沉著臉往後門走去,身後兩個護衛拖著個人。
也不知是不是慕容衍烏鴉嘴,鄭於非到馬場後,高承派人來傳信,說他身體不適,今日不來跑馬了。
鄭於非喝了盞茶,便起身回府了。
他策馬到門口,小廝站在門邊,瞅了瞅他,又回頭瞅了瞅府內,撓頭道:“大、大人,您方才……不是回來了嗎?”
鄭於非臉色一變,“你說什麽?!”
小廝道:“我方才瞧見您進府了啊……”
鄭於非急忙下馬,跑進去抓著一名護衛問:“可有看見我方才去哪了?!”
那護衛戰戰兢兢道:“您好像帶著人……往後門去了……”
慕容衍剛打開門,便聽見身後一陣嘈雜。那兩個護衛還沒反應過來,就後頸一痛,不省人事了。
慕容衍扶著趙拙出去,鄭於非帶著人從身後追了出來,“站住!”
“趙叔!”等在門外的顧琅連忙把人扶上馬車。
慕容衍道:“你帶趙叔先走!”
“那你……”顧琅話還沒說完,慕容衍馬鞭一甩,那馬就躥了出去。
“攔住他們!”鄭於非大喊道,卻見對面屋頂驟然落下十幾個黑衣人,擋住了鄭府的護衛。
刀劍相撞,鏗鏘生鳴。慕容衍返身拔劍,擋住了鄭於非憤然砍向馬車的刀。
“你是何人?!”鄭於非一身凶煞,抬腳踹向眼前與他一模一樣的人。
慕容衍閃身躲過,一劍破開刀勢,“看你不順眼的人。”
兩方人馬愈戰愈烈,鄭府府兵不斷湧出。這時,一輛馬車忽然狂奔而至,馬夫驚恐喊道:“啊啊啊……馬發瘋了!啊啊啊……”
馬車撞上混戰的人群,頓時人仰馬翻。慕容衍帶著人,趁亂縱身而去。
“嘶……”丞相捂著頭從馬車中爬出來,對上了一臉怒氣的鄭於非。
“鄭……鄭統領?”
鄭於非咬牙切齒,“徐之嚴!”
丞相不明所以,看了看東倒西歪的眾人,問道:“這是……怎麽了?”
鄭於非:“你說怎麽了?!”
丞相也很暈,他從宮裡出來,坐著馬車要回府,那馬卻突然發了瘋,撞得他現在還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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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琅帶著趙拙回了城外竹林。
他安頓好趙拙,下了竹樓,見太子拿著根青翠的竹子,坐在椅子上削。
顧琅走過去,手上還染著趙拙傷口上的血。他說:“今日算我欠殿下一條命,他日必當報還。”
太子吹了吹竹屑,好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麽?”
顧琅垂眼道:“我只有一條命。”
“也不一定要用命還,”林間竹喧風動,綠意搖曳,太子放下手中的竹子,撐著下巴看他,“還可以,以身相許……”
第25章 你也抱一下我
風撩起顧琅額前的散發,他垂著眼,細密的睫毛顫了顫,沒說話。
太子又道:“大延的太子妃,那可是金尊玉貴,一屋子人伺候著的,你考慮考慮?”
顧琅看了他一眼,“我是男子。”
太子點點頭,“嗯,我不瞎。”
顧琅覺得他又在逗自己,哪裡有男子做太子妃的。他沒搭話,走到井邊去洗手上的血跡。
太子看著他身子稍稍前傾,往井裡打水,背上的蝴蝶骨頂著衣服,線條利落。
“你不肯應我,是不是心裡有人了?”
顧琅提水的手一頓,回道:“沒有。”
“那慕容呢?”太子道,“他那麽大一座墳,有沒有在你心裡佔一點位置?”
顧琅洗著手上的血,隻道:“他沒死。”
“你猜的?”太子想,這是不是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拿起身旁的那截竹子,走過去放在顧琅手中,說:“這竹子不錯,我很喜歡,你削支簫給我吧,就當償了今日的人情。”
顧琅張口要說什麽,太子又道:“不然就以身相許。”
顧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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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嚴暈乎乎地回了相府。鄭於非雖怒火中燒,卻也沒有證據證明徐之嚴跟那群黑衣人是一夥的,只能甩臉讓他走了。
徐之嚴不知道鄭府發生了什麽事。他滿腹疑慮,剛走進書房,又看見屈封雲坐在他書桌上。
“徐相,”屈封雲道,“頭沒事吧?”
徐之嚴驀地明白過來,“是你動了老夫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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