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鯨”深吸一口氣:“拿錢做事而已,你要想,我可以告訴你是誰想……”
“不用。”沈朝幕打斷他,“我只是想讓你帶我們去逛逛花街而已,你對那裡很熟悉吧。”
“你要去找誰?”
“你帶路就是了。”沈朝幕彈了彈煙灰,似笑非笑,“今天的節日很熱鬧,該來的人就會來的,不用擔心。”
“虎鯨”迅速評估了一下情況。
之前比爾霍亞拍賣會被迫中止,他一貫警惕,已經預感著準備跑路了。就是他萬萬沒想到,才不到兩天獵人協會就查到了他的頭上。
其他獵人還好說,但沈朝幕他是絕對打不過的。
他暗罵一下拍賣會,立馬放緩了口氣:“好,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等等,”沈朝幕說,“先去接一下人。”
十分鍾後,“虎鯨”把車停在旅館外。
那旅館外頭就掛著一個“卡珊德旅館”的牌子,搖搖欲墜,裡頭傳來了一男一女的聲音。
“就你那破脾氣是不是起床氣把嫂子凶走了?等沈哥來了看你怎麽解釋”
“早上我、我也沒說什麽啊”
“方慶你以為我不知道?剛起床的時候你都不記事的真是沒有睡美人的命有著睡美人的病”
沈朝幕:“……”
他搖下車窗:“喂,走了。”
裡頭的爭吵聲頓時停了。幾秒鍾後,扎著高馬尾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眉目姣好,單手提著一把快趕上她身高的黑色重型狙擊槍,身後跟著有些垂頭喪氣的方慶。
宋淺淺大大咧咧拉開了後座門,坐在沈朝幕身邊,狙擊槍直接懟在身前:“你竟然那麽快就把人抓回來了。”
方慶則是試圖拉開前座的門,但拉了幾下沒拉動。
“虎鯨”小心翼翼地說:“你要踹一下車身。”
“媽的這都什麽破車啊。”方慶用力踹了幾腳那車門才終於彈開,他坐到副駕駛位,“兄弟你也是窮酸,要不要考慮來做我的試驗品?每個月給你開高點的工資,早日換個好座駕迎娶白富美。”
“就是啊,”宋淺淺在後頭附和,“你這腦袋都要把車頂頂飛了,長那麽高個真是辛苦你了。你吃什麽長大的啊?我也想長高點個子。”
方慶嘖了一聲:“怎麽,想拉長一點你的小短腿麽?”
“滾。”
“虎鯨”:“……”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熱絡弄得迷茫。這股歡樂的、好似老友郊遊的氣息,實在不應該出現在被要挾者的車上。
他繼續小心翼翼:“我們、我們現在是過去花街麽?”
“去吧。”沈朝幕說。
“虎鯨”於是啟動車子,往花街的方向開去。
路上宋淺淺時不時吐槽一下卡珊德的環境,這裡實在是汙水橫流,飄在街道上的縹緲雲霧也掩蓋不了髒亂。
“虎鯨”的這個車實在是太破了,路況又十分糟糕,每次過坑坑窪窪的地方,方慶的腦袋都會猛地撞到車頂,發出沉悶的一聲。然後他就罵罵咧咧的,嘴裡說著什麽“破車”什麽“實驗”什麽“今天就給你下藥”,聽得“虎鯨”戰戰兢兢。
終於遠遠地,視野盡頭見到了成排的櫻花樹。
“虎鯨”把車停在了平時的位置,又問:“你們要先去哪裡?”
沈朝幕說:“花展樓。”
“虎鯨”腦袋有點疼,但他沒有選擇的權力,只能說:“那你們跟我來吧。”
他們三個組合在一起,怎麽看都不像是來這裡消費的人群,於是便靠著花街側邊的小街走,那是平時“虎鯨”的專屬低調路線。
花街上還是十分熱鬧,服裝各異的男男女女充滿熱情地衝行人打招呼。相較卡珊德其他地方,這裡的治安出乎意料地好,畢竟來這裡的人目的往往分外統一。
宋淺淺感慨;“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方慶嘟囔:“你要是來過才奇怪了。”
“怎麽,我就不能看看小帥哥麽?”宋淺淺轉而又問,“沈哥啊,要是嫂子發現你來這裡了可就麻煩了。”
沈朝幕:“……我來這裡又不是想做什麽。”
“這不就怕誤會嘛。”宋淺淺甩著馬尾說,“唉這麽一講,我真是太想見嫂子了。”
夜幕漸深,花街的盡頭出現了一眾花枝招展的人。
節日慶典開始了。
他們身著多彩的衣袍,介乎地球時代的漢服與和服之間,繪有祥雲白鶴,山海日月。
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是巨大的花車。
此時天色已暗,遠處夕陽余暉斜斜照了過來。天空在昏暗與橙紅之間,那花車上的燈光璀璨,燈籠紙上,一半畫的是走馬觀花圖案,滴溜溜地旋轉似有百花簇擁,而另一半畫的是綠藤與深夜,通透的光芒照耀下像樹影搖曳。同行者們將花籃挽在臂彎,往外頭撒著紛揚的花瓣。
這是卡珊德花街上一年一度的儀式,花車會遊遍整條花街,人們盡情飲酒作樂——按照往年的經驗來說,他們會在和樂融融的氛圍裡發酒瘋打群架,而花街各家店的姑娘和小夥子也會……生意爆棚。
這本來是卡珊德當地政府的特色項目,為了慶祝卡珊德上城的建立,順便歌頌一下那株從下城生長到雲端的巨大藤蔓,畢竟沒有它就沒有上城,就沒有暴利與混亂,就沒有犯罪與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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