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沿道栽種的櫻花樹。
現在並非櫻花盛放的季節,但得益於基因工程,冬天觀荷夏日賞梅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從那裡傳來了鮮明的食物味道。
龍拾雨眼前一亮。
除卻食物香氣,那裡還有一股濃鬱的香——這種香味顯然不是來源自然,帶著幾分嫵媚勾人,熱熱鬧鬧就衝人擁了過去,不容拒絕的余地。
他剛邁上那條街,就看到身著不同服裝的男男女女站在路邊。
一家店前全是緊身的勁裝,從機車服到牛仔裝,姑娘們大片的白皙肌膚露著,有些靠在門口,點著一根煙朝路人拋媚眼。而另一家店前卻又是完全不同的風格,看上去更是地球時代的東方審美,精心剪裁過的旗袍與和服分外合身,烏黑的長發挽起,修長簪子穿過其中,尾端墜著珠寶。
粉色花瓣飛舞,她們的笑語像是融化在了風中。
他又聞了聞,一片濃鬱香味裡食物的味道還隔著很遠。於是他繼續往這條花街的深處走去。
約莫走了五分鍾,一個巨大的音響立在街角播著勁爆音樂,動次打次吵得人頭疼。
街道中央立了數根鋼管,幾個腹肌猛男正在快樂地跳鋼管舞,很難以形容也很難以想象,但是他們陽剛黝黑的面龐上露出了一個個嫵媚的笑容。
龍拾雨:“……”他剛剛一心隻想找東西吃,現在才注意到周圍有點不對勁。
街邊有黑袍人站著,隨時準備趕走鬧事的人。
“送葬人”在卡珊德擁有一整條街的色情行業,想必就是這裡了。
但是沈朝幕沒告訴他不能來這裡,所以龍拾雨隻短暫糾結了兩秒鍾,就高興地繼續往深處走——食物已經很近了。
又走了兩三百米,一家小吃店出現在視野中。
煎雞蛋和烤香腸滋滋作響,鹵牛肉的湯汁咕嘟咕嘟地冒泡,可惜就是沒地方坐。龍拾雨在店門前牢牢站定了,滿懷期待地說:“老板,我要十串烤腸十串牛肉,嗯……墨魚丸也給我來十串吧。”
“再加幾個雞蛋”
“唉你這裡還有牛筋啊,給我撈幾塊吧。”
“雞蛋仔也很好吃”
十五分鍾後,店老板看著龍拾雨目瞪口呆。
烤架上和鍋內已經空了,垃圾桶裡堆了無數根簽子,全都被龍拾雨吃得乾乾淨淨半點不剩。
龍拾雨還意猶未盡:“你這裡的存貨怎麽那麽快就沒有了?”
老板結結巴巴地說:“平時、平時哪裡有那麽多客人過來,你已經把我給今天節日的存貨都吃完了。”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你要是想吃,可以進那些店裡吃。”
“噢。”龍拾雨有些失望,開始打量路邊的那些店鋪了。
這裡的東西不貴,他把零錢轉給老板。
剛想走,龍拾雨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乾癟的嗓音:“小年輕,想不想在這裡多賺一點錢。”
“賺錢?”他回頭。
瘦小的老人手中拿著一遝傳單。他一聞氣息便知道,對方是異獸,身上帶著濕漉漉的潮水味道。
見到龍拾雨回頭,老人笑容更加擴大了幾分:“對,有沒有興趣啊?”
龍拾雨剛想說什麽,突然頓住。
眸中龍類那抹金色光輝閃過,一瞬血液加快流動了幾分,灼熱好似熔漿。
他聞到了。
風中有故人的氣息。
……
“虎鯨”把帶著油漬的零錢塞進褲兜,試圖拉開車門。
和之前一樣,車門卡住了。
這裡是個昏暗的巷子,他根本看不清,嘖了一聲後狠狠踹了車門幾下。他壯得像座小山,滿臉橫肉足有兩米多高,那紅色小破車還真不經踢,吱吱呀呀幾下,終於不清不願地彈開了前門。
“虎鯨”坐上去,車身頓時往一邊下沉,反彈時顛了顛。他實在是太高了,頭都頂到了車頂。
外頭有點冷,這個小巷子裡更是如此,雲霧在四周穿行。他在車內開始扭動身軀,艱難地伸手,想從儲物格裡拿出那包煙。
但那裡頭空空蕩蕩。
“虎鯨”疑惑了幾秒鍾。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後傳來低沉的男聲:“不好意思,等你的時候沒忍住,把你最後一包煙拿走了。”
“虎鯨”愣了半秒,突然暴起
精神力呼嘯而出,幻化作風刃席卷向後座
座椅被那鋒利無形的刀刃隔開,一條條劃痕猙獰,裡頭的白色填充物在空中飛得到處都是。
他的精神力強大,曾憑借這削鐵如泥的風刃在卡珊德混得風生水起。不論後座是誰,都會瞬間被削成肉泥
幾息後,想象中的肉體切割聲卻沒有傳來。
金色光絮化作薄薄的一堵牆——透明又輕薄,看上去像是流動的液體,卻將風刃牢牢阻攔在外。隨後光絮擴散開來,所有風刃都被無聲地吞噬掉了,沒留下半點痕跡。
車內重歸死寂。
“就借了一支煙嘛,不要那麽狂躁。”沈朝幕笑說。
“虎鯨”滿手是汗,定了定神:“……你想要什麽?”
沈朝幕手中的煙頭橘光閃爍,他說:“NN02721,你的飛船編號。二十天前它從人馬星系的方向,降落在了卡珊德,在花街停留五天后又飛到了第三大道,也就是比爾霍亞拍賣會的旁邊。”他把文件投影在空中,“這是你的入境資料。你偽造醫生的假身份,攜帶了一百根20ml注射器,三百個五號針頭和若乾容器。但是你在經過星堡邊檢的時候,可沒告訴他們你帶著鮫人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