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文頓時一愣,“是。”
周天子看上去更生氣了:“她可是有夫之婦,你平日裡都不避嫌嗎?還是真的如同外界傳聞,你們兩人暗通曲款,無媒苟合?”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雖然嵐初歲頂著一張女人臉,身高還沒一米六,但是加文一直都沒把他當成“異性”。
來小眉星後接近十年沒見過花姑娘,性別意識在他眼裡已經變得無比寡淡。
更別提在秦國時候,一堆選帝侯經常在一個屋子秉燭夜談,嵐初歲過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風言風語自然也有,只是都不太可能傳回加文耳朵裡。
“我和右相只是有事相商……”
加文心頭略慌,還沒來得及解釋兩句,遠處天邊驟然炸開了一道煙火。
玄離殿的方向,隨著天邊焰火炸開,燃起一陣青黃色的狼煙。
周天子轉過頭,雙眉緊蹙,語氣裡充滿怒意:“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白日裡竟然在王宮內點焰火?”
這本來是約定好的動手信號。
信號彈點燃以後,收到信號的叛軍會將王城團團圍住。
但——
第一,這個時候其余諸侯王都還沒到。離約定的時間尚早。
第二,嵐初歲既然已經知道了除夕的真正身份,斷然不會這麽莽撞。
嵐初歲那邊,顯然是遇到了自己也解決不了的突發狀況,於是隻好用這種方式求救。但王道碑本身就是接近二階的源武者,凡世間已經鮮少有東西能傷到他。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王道碑器靈,就在王宮內,而且對嵐初歲下手了。
情急之下,加文也顧不得太多禮節。
他甚至連個告退都沒來得及說,就掉頭往玄離殿奔去。
他怕去遲了一秒。
——
收到信號的大司徒有些茫然的看著天空。
“這……似乎離約定動手時間還早?”他剛下朝,連朝服都還沒來得及換,更別提現在還是大白天。
但秦王已經入宮,現在動手也不是不可能。
大司徒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跟隨秦王造反,本身也是藝高人膽大。
大周如今空佔著個天下正統的名號,實際上連普通諸侯國都比不過,更別提滿足他征戰天下的雄心。
想起秦王許諾的官職,大司徒當即下了決定:“派兵包圍王城!聽候調遣。”
——
如果要殺人,白天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但是大太監實在等不了了。
他等了幾個日夜,諸侯王陸陸續續都到了都城,嵐初歲卻依然每日和加文膩歪在同一間寢宮。晚上動手,那必然會被發現,還會面臨一打二的情況。得不償失。
和加文猜測一樣,他的確能監控這個沙盤世界。
所以他看見北方的隨秋冬突破到三階;加文和嵐初歲謀劃著稱帝;見青山成了秦將,帶著獠牙面具,剛打下齊國,至此大周半壁江山歸秦;別經年和丹舒歌留在秦國都城,一個做後勤保障,一個研究楚王宮留下的火具。
他為了壓製康斯坦丁,在這裡呆了二十多年。
大太監從未如此清楚的意識到:再呆下去,他可能就涼了。
因此他不得不出手。
殺了嵐初歲,然後去王城解決丹舒歌,接著是別經年,然後是處於軍隊之中的見青山……
殺了他們三個,這個世界,除了康斯坦丁,其他人不會是他的對手!
但是他沒想到,二十多年沒習武的嵐初歲,居然比他想象中還要強。
這是嵐封的親孫,身體裡流著帝王的血脈;純淨的血統卻沒有讓他成為一個廢物。
他被家族內部的人稱作“小祖宗”,可不單單是靠著血統純正!
嵐初歲太久沒出過手,在這裡還是女體,身高比長相還要嬌弱,以至於王道碑器靈都不清楚自己招惹的什麽樣的人——
同一境界單挑,嵐初歲可排前三;由別枝親自指導的別經年都只能退一射之地!
這是他因為信息錯誤導致的判斷失誤。
在狼煙升起的時候,大太監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殺掉嵐初歲的最好時機。
嵐初歲雖然被他打傷,但一時半會難以解決,更別提他加文正在路上。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無風,大太監的滿頭白發卻在狂舞,他最後看了眼嵐初歲,轉身憤然離去。
——
加文趕到後,嵐初歲隻對他說了一句話。
“王道碑器靈,是周天子身邊那個老太監。”
話音剛落,嵐初歲膝蓋一軟,一頭往前栽去。出於人道主義,加文沒讓他栽地上。
沒系統提示音,活著。就是傷的有些重。
不過再不趕緊就醫急診,按這個失血量,嵐初歲也活不久。
此次來王城,加文沒帶隨從,他也不放心把嵐初歲交給別人,鬼知道王道碑器靈還有沒有什麽後手,隻好一路背著到了太醫院。
把人交給大夫後,加文才覺得自己似乎忘了點什麽。
他剛想到這麽一回事,不遠處就傳來了噠噠噠地腳步聲。
加文回過頭,只見大司馬身穿甲胄,領著兩隊人馬,騎在高高的馬背上,很是英武不凡。
……是的,他忘了這個。
大司馬翻身下馬,單膝跪在了他身前,一臉正氣凜然地詢問:“大王!臣已按照吩咐,派兵圍剿住王宮,砍下了王宮內禁軍總管頭顱!請大王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