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珝仰頭又喝了一口,輕輕“嗯”了一聲。
“好喝嗎?”葉勉迷蒙著眼睛看著莊珝舔了舔嘴唇,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味道聞著倒是挺好。”
“嗯。”
“要麽你給我喝一口?”
“人都醉了,還喝什麽?”
葉勉突然生氣起來,蹙著精致的眉間兒,伸手去奪莊珝手裡的玉白壺,莊珝笑著伸長手臂躲開。
葉勉瞪著他的眼睛晶亮無比,凶道:“給我!”
“想要?”
“要!”
“叫哥哥。”
葉勉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叫,再不叫的。”
莊珝挑了挑眉,“竟沒醉透。”
“你給不給我?”
“給,”莊珝軟道,“我喂你。”
說完微微托起葉勉的頭,將壺嘴喂到葉勉唇邊,葉勉得償所願,高興地舒展著眉宇,就著莊珝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
隨即懶洋洋地疏散著身子仰躺在那裡,眼角和兩頰遍布紅暈,滿意地看著莊珝傻笑,“好喝。”
莊珝搖了搖手裡的玉白酒壺,不高興道:“你將我的酒都吃光了。”
“啊!”葉勉面上一絲愧疚,緊張道:“一滴都沒有了嗎?”
“還有一滴。”
葉勉聽了,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搪塞道:“那你便喝了吧。”
莊珝側過頭,定定地看著葉勉剛被寒潭香潤澤過的水紅色薄唇,上面還有一滴酒汁,猶如清晨的桃花瓣打著露水。
“好。”
輕輕應了一聲後,便低頭滿足地吮了上去。
第71章 回府
翌日清晨, 幾隻雀兒在院子裡的紫槐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休,淡淡曦光也從未掩好的碧色紗帳中透了進來, 葉勉悠悠轉醒, 眼皮睜睜合合了幾次才懶懶地坐起身來,耷拉著微微水腫的眼皮緩了好一會兒,突然拽起手邊的迎枕往床上砸了一下, 又恨恨地一腳將它蹬向床尾。
早早守在屏風外的下人們聽到帳子裡頭有了動靜,趕緊上來伺候。
豐今喂了他一口蜜水給他潤口,葉勉輕咳了兩聲,抬手揉了揉依舊有些昏沉的腦袋,豐今趕緊把杯子遞給站在一邊的小廝, 伸手幫他按揉起來。
揉了好一會兒,葉勉抬了抬手, 豐今扶著他下床, 拿過早上剛熏了合蘭香的衣裳為他更衣。
半跪在地上給他整理袍角,豐今向上翻著眼皮偷偷覷了他一眼,見他主子繃著小臉兒,面色十分不虞, 張了張嘴終是沒敢問出口。
倒是葉勉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問他:“昨兒夜裡是哪個在守夜?”
豐今趕緊答道:“四少爺放心,只有奴才一人。”
葉勉松了口氣,囑咐道:“不許與人亂說。”
豐今點頭如搗蒜, 表忠心道:“就是大少爺將奴才提到大理寺去審,奴才都不漏一個字。”
“嗯。”
豐今見小主子面色稍霽, 小心地問道:“主子,昨兒晚上您是因著什麽與郡王打起來的?”
葉勉瞪了他一眼,罵道:“我還沒問你,你倒問起我來了,見你主子與人打起來了,也不上來幫一把,只顧著看熱鬧了不成?”
豐今一愣,委屈地辯解道:“可是......是您在打人,郡王在挨揍。”
“這奴才還怎麽上手幫著......”豐今癟著嘴小聲嘟囔道。
葉勉一噎,昨兒晚上他喝的有點多,大體上發生了什麽他心裡有數,這些細枝末節的,他還真不記得。
“那見我打人你就不攔著啦?你主子醉著酒呢,萬一手上沒輕沒重地將人打壞了,那還了得!”葉勉不依不饒道。
“您們在裡頭鬧的那般厲害,奴才怎麽沒去勸著?”豐今急急道,“可是,被您騎在身下打的郡王使眼色不叫奴才攔著,後來還將奴才轟了出來,他個挨打的都縱著,我去好心惹人厭作甚?”
葉勉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豐今知道主子這是氣兒不順,拿著他撒火呢,並沒有正經與他發作,便也不怕他,隻撿著昨日陸家院兒裡的趣事與他說,哄他開懷。
豐今一邊嘴裡不停地與葉勉講著笑話,一邊彎腰往他月白色的腰帶上系著壓袍的玉佩和香包,忽然聽見門外一陣嘈雜的動靜,卻是夏內監尖柔的嗓音傳了進來。
葉勉和豐今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心虛,這是把人打壞了,人家裡找上門來了不成?
葉勉帶著豐今走出屏風,果見夏內監臉色不太好,見著葉勉雖笑著,卻比哭還難看些,隻身後跟著的一眾奴仆手上捧著各色吃食。
夏內監歎著氣讓下人將早膳一一擺上桌,又扶著葉勉坐在桌前,見葉勉露在外面的臉上和手上都如往常一般,皙白如玉沒有淤傷,舒了口氣,愁道:“老奴隻一時不察,你們兩個祖宗又打起來,這回怎地還下了狠手了?”
葉勉面無表情地小口喝著牛乳粥,半晌才問:“他人呢?”
“雁棲府上派了大夫,正在那院子敷藥,”夏內監皺著臉埋怨道:“葉四少爺聽老奴一句勸,打架也不能照著臉招呼不是,這人剛到雁棲就給破了相,上面知道了定是要追究的,郡王倒是把小少爺您瞞了起來,可那雁棲府卻逃不了,如今都苦著臉等著上頭降罪呐。”
葉勉還沒說話,豐今卻急了,護道:“不怪我們少爺!是榮南郡王先動的手,他......他還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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