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叫淵臨,血牡丹淵臨。
洛書猜,大概他就是當年屠了子車家的人之一。
子車痕一隻手抱著洛書,一隻手將頭髮攏到了腦後,將胎記完全露了出來,看著淵臨冷冷道:“你可記得我?”
淵臨雖然受了重傷,但是不算致命,一時半會還有一口氣兒。他費力地抬起頭,仔細地盯著子車痕臉上的胎記,恍然大悟似的睜大了眼睛。
“哎呀,原來是那個掃把星。”
掃把星?!
洛書猛地回頭,在子車痕地懷裡轉過身來瞪向淵臨,恨不能將他吞吃入腹。
他的小五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才不是什麽掃把星!
子車痕的手臂微微緊了緊,語氣冷靜地可怕,“你們為什麽要對子車家下手?當日行動的人除了你還有誰?”說著,他自懷裡拿出了一包藥粉。
他是聖手,卻也是毒醫。
嘴毒心毒藥更毒,若他想逼供,沒有人想體驗一下萬蟻噬心的痛苦。
淵臨顯然是在對戰時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面上笑得卻更加燦爛,面上的牡丹紅得要滴下血來。他沒有看向子車痕,反而看向了洛書。
“小東西,你真是會挑時候,收留了一條好狗啊。”
“只是眼光不怎麽樣,明明是罕見的育蠱之體,竟然就這麽活活的浪費了。”
“像他這樣的體質,就應該待在浸泡著鮮血和草藥的育蠱池裡,讓他的身體內長滿蟲卵,最後成為蠱王的養料。”
洛書怒不可遏,一粒飛蝗石打過去,淵臨的腮迅速地紅腫起來。
淵臨一邊笑著一邊吐出了兩顆帶著血的牙,身體一邊顫抖著一邊迸出血,他混不在意地看向子車痕,笑的令人惡心,“你啊,就是個掃把星,也就是能哄騙這種沒什麽見識的小孩。”
“不過這種小孩死了就死了,想你也不會介意吧。反正子車家一百多口人都被你害死了。這種小孩死了就再哄一個唄。”
“雖然不知道你是給他吃了什麽讓他體內內力暴漲,但是這種東西,能養出來第一個就能養出來第二個。也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是吧,毒醫?”
子車痕的手臂越收越緊,洛書從難以遏製的憤怒中回過神來,察覺不妙,連忙從子車懷裡掙脫出來,電光火石之間擋住了子車痕的攻擊。
洛書看著手中的藥杵,臉色陰沉地要滴下水來。
為醫者需要絕對的冷靜,這藥杵應該搗出救人的藥,而不是濺上渣滓的血。
若是讓子車痕用藥杵擊殺了淵臨,那他每次搗藥時都會想起他的噩夢,子車痕的醫道就毀了。
顯然淵臨也知道這一點,他是要死也不讓子車痕安寧。
洛書是個好脾氣的人,但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有底線。
平日裡有系統管著,洛書完全不會罵人,但是罵人這種事情,似乎氣到極致也就自然而然地會了。
只需要把心裡的憤怒化為尖針,然後找準對方的痛腳狠狠戳下去就好了。
洛書摸了摸蹲下身的子車痕的長發,然後笑著轉過了頭。
“那你還真的猜錯了,我這一身本事是自己練出來的。”
“阿痕也是我先接近的,這是我家的徒弟,親的。”
“我家的阿痕是小福星,你們做下的混帳別往阿痕身上推,你這種沒有擔當的人,金鱗和你在一起真是倒了大霉。”
“胡說!”一直笑嘻嘻的的淵臨第一次變了臉色。
“胡說?”洛書看了那邊抱著阿默的金鱗,意有所指地說:“身臨險境,用金鱗擋攻擊,甚至拋下金鱗的人是誰?按你的說法,金鱗豈不是也是個掃把……”
“閉嘴!!”淵臨被戳了痛腳,狠狠地打斷了洛書的話,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瞪著洛書道:“我當然是愛鱗兒的,但是已經傷成了這幅樣子,若是帶他走,不但他活不下來,我也會死!鱗兒當然是舍不得我死的!”
洛書沒和這個自私自利之人說些“難道你就沒想過同生共死”的廢話,冷笑著打斷了淵臨的鬼話,“那你為什麽用金鱗擋我的攻擊?”
“那是……”
“你可別說你早就料到會有人替他擋這一下,要是你知道他的存在,一定不可能讓他活在金鱗身邊。”
若是因為可怕的獨佔欲,將金鱗與眾人隔開,甚至將所有接近金鱗的人都乾掉,洛書還勉強能認為他是愛到了病態,但是用金鱗擋鞭、將金鱗拋下,就只能說這個人不過是用愛來粉飾自己自私與病態佔有欲的變態而已。
他根本沒把金鱗當一個人,而是當一個顯示他情深不悔、配合他演出的物件而已。
就像是你很喜歡你的杯子,喜歡到根本不能容忍別人碰它,但是杯子摔碎了也就摔碎了,因為反正還有很多杯子,不差這一個。
然而被當眾戳穿潛意識的淵臨,顯然是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你說的不過是自己的猜測,鱗兒他是愛我的,而我也深愛我的鱗兒!”
洛書懶得多說,走向了金鱗。
金鱗勉力支撐著身子,抱著阿默,阿默身上鮮血淋漓,洛書的內力將他的內髒都震傷了。
但不是救不活。
洛書感受了一下阿默身上帶著的血氣,然後塞了一片參片給他吊著命。他剛剛注意力全都放在子車痕身上,現在才發現,在阿默的黑袍子下,竟然露出了雪似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