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白發藍眼。
洛書對此不甚關心,阿默的呼吸平穩之後,他把目光轉向了金鱗。
金鱗剛好看向了他。
洛書歪著腦袋笑了一下,向淵臨的方向揚了揚腦袋。
金鱗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在淵臨期待的目光中突然笑了,如同百花齊放,豔麗無邊。
像是卸下了一直以來的擔子似的,他笑得不是懶洋洋的漫不經心,而是說不出的輕松自在。
“我恨你。”
第33章
“什……麽?”
淵臨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好像聽見了什麽全無可能的事情。接著他慌亂地直起身子來,向著金鱗解釋。“鱗兒,你一定是生氣剛剛我不小心讓你擋鞭是不是。鱗兒,我那只是下意識的、下意識的動作。”
“你知道的,”淵臨看著金鱗的表情,語氣中帶著一絲惆悵與寂寥,“那種環境裡,誰都信不過,也不敢信,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我真的在很努力地改變了,但是每當我午夜夢回,我總感覺還是在那裡。鱗兒,你能理解我的,對嗎?再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將你保護得好好的。”
淵臨近乎祈求地看著金鱗,金鱗依然笑著,無動於衷。
“鱗兒,鱗兒。咱們從七歲就認識了,難道你還看不清我嗎?”淵臨動作太大了,扯動了肺腑的傷口,不由自主地咳出一口血來。鮮血順著嘴角滑到下巴上,滴滴暈開的血將黑衣的顏色染深,他卻毫不在意,焦急地看著金鱗,就好像把自己的心都要掏出來。
若不是洛書已經將淵臨看透了,這一幕還真有幾分渣攻賤受的意思。洛書坐到凳子上,晃了晃小短腿,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包點心招呼著自家徒弟一起吃。
那三個人顯然已經完全陷入了屬於他們的世界,洛書這樣近乎挑釁的動作,都沒讓他們從對方身上移開半分目光。
“我當然看清了,畢竟咱們已經認識了十八年。”金鱗看著淵臨,終於開了口,然而淵臨還來不及高興,金鱗的下一句話就將他打入了冰窖,“正因為看得清,所以才恨。”
金鱗迎著淵臨的目光,笑得看起來頗有幾分冷酷無情的模樣,“我七歲與你結識,在十五歲之前,倒真是把你當做我的兄弟。”
兄弟?
洛書看了看金鱗的一身鞭痕,面色古怪。
要是這叫兄弟的話,你們南風館是不是對兄弟有什麽誤解……
大概是洛書的目光太過炙熱,金鱗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道:“不是你想的那種,是能同生共死的兄弟。”
洛書看了看金鱗,然後又看了看淵臨。
大兄弟,你該找小五掛個眼科。
洛書用意念與金鱗交流完畢,然後把自己縮了縮,竭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一個合格的吃瓜群眾是不應該出聲的。
“鱗兒!”
似乎是因為金鱗在洛書身上耽擱了太長的時間,淵臨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語氣中濃濃的佔有欲毫不掩飾。
金鱗對上他的目光,厭惡地垂下了目光,摸了摸阿默的額頭。
過了片刻,他再抬起頭來,又是那副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我與你相識在七歲。”金鱗仰起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麽。“那時候你看起來很狼狽。”
“對,當時我在被人追殺。”提到了回憶,淵臨的表情柔和下來,回憶往昔一幀一幕都是幸福,“在遇到我的鱗兒之前,我會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裡。”
“我當時大概是覺得與你同病相憐吧,竟然把你拖回了房間。一個月後你不辭而別,再接著,我就被接到了南風館。”
“我的鱗兒怎麽能在外面當乞丐,任人踐踏風吹日曬。雖然這南風館不歸我管,我卻可以保你衣食無憂,不會有人動你。當時不過是因為不想養廢了你,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你雖然比我大許多,但卻是與我平輩相交,甚至拜了把子,做了兄弟。”
“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見你下意識地當成了與我一般大的成年人,你明明還是個孩子。”
“後來我剛滿十三歲,就做了南風館的館主。”
“我沒想到你那麽優秀,我甚至只不過在你身後小小推了一把。不愧是我最愛的鱗兒。”
“然後,我發現我身邊的人開始莫名其妙地死掉,都是被剖開了肚子。”
“先是對我動手動腳的富商,然後是貼上來求我寵幸的小倌,再就是二十四春分。”
“春分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我答應他,等他滿了十六歲就放他出館。”
“第二天,他沒有來找我。”
“我去他房間看他,發現他的肚子被剖開了,內髒流了一床。”
金鱗看向淵臨,淵臨毫不躲閃地與他對視,聲音裡滿滿的偏執與瘋狂。
“鱗兒,我嫉妒他。憑什麽他能陪在你身邊,我卻只能當你的兄弟!我不甘心!真的,鱗兒,我太愛你了,所以不能忍受任何人靠近你。”
淵臨雙目赤紅看著金鱗,目光下移又看向了阿默,眼神如刀,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阿默毫不膽怯地回望,眼神帶著淡淡的嘲諷。
你口口聲聲地說著愛館主,卻不知道館主夜裡會失眠。你口口聲聲地說著無法接受館主身邊有別人,但每個月都會有除了館主之外的人陪你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