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左護法生無可戀地仰面癱倒在椅子上,之前被送上去的懸賞飄飄悠悠地糊了他一臉。
左護法:上司喜歡離家出走怎麽辦?在線等,急!
“起來。”右護法頭也不抬,冷聲道:“今日申時。”
“好好好,我知道今日申時之前要把這些懸賞整理出來貼出去。真是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的懸賞這麽……咦?”
一向聒噪的左護法突然息了聲,右護法終於從懸賞中抬起了頭,就見剛剛還委屈巴巴的某人此時皺著眉頭直直坐著,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一張懸賞,右護法猜這大抵是剛從臉上拿下來的。
不過能讓這人閉嘴……還真是少見。
右護法難得地被勾起了興趣。
“老刃,你看。”左護法低著頭招手,右護法起身走過去,而在看到懸賞的第一眼,他常年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懸賞……當今太子?”
***
“阿追你先回……”洛書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冷峻的殺手眨著一雙濕漉漉的狗狗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洛書,就像是拉著要出門主人褲腳的小奶狗,發出“嗚嗚”的祈求聲,聽得人的心都要化了。
“咳,阿追……”
“砰!!!”
洛書狠心勸蘭追回去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本來乖乖吃草的馬匹突然發起狂來,它上躥下跳著,竟然硬生生地扯斷了繩索,向著洛書四人衝了過來!
……然後被二零八八一掌撂倒在地。
既然對外的形象是洛書的護衛,那麽樣子還是要做做的——雖說洛書比起護衛更需要一個大廚。
二零八八面無表情地蹲下身子查看馬匹的情況。
“公子,這馬被喂了‘風馬草’。”片刻,二零八八起身道。
風馬草又名瘋馬草,雖說是沾著一個草字,但其實是一劑調製的藥。將瘋馬草灑在飼料上,馬兒吃了之後的半個時辰會進入亢奮狀態,如同瘋魔,最後耗盡了體力的馬匹會心力衰竭而死。
方尚清與蘭追看著馬匹,臉色一時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蘭追因為覺得奇怪,所以提前出手試探,也就是說若是蘭追真的來對付他們一行人,在一擊之後若是得不了手,馬就會剛好到了發瘋的時間,給馬上的人造成慌亂,從而給前來的殺手創造機會。
這匹馬,是龍韜特意選了送給洛書的。
若不是洛書在之前排除過龍韜,現下這種情況縱使方尚清再相信龍韜,也找不出證據為他辯白。
這幕後之人的行為,分明是在挑撥他與龍韜的關系。若是這次洛書受了傷,他生了疑,哪怕他再相信龍韜,也無可避免得與龍韜產生隔閡。若是這幾次危險只是對著他,他依舊會堅信這些事與龍韜無關,還會冷靜地查個清楚。他的性子溫和,不易動怒,但是龍有逆鱗,而師父就是他那塊不能觸碰的逆鱗。
蘭追看著馬匹,沉默了一會,冷聲道:“師父,我先回去了。”依舊是盤膝乖巧地坐著,甚至聲音還是刻意面對洛書師不自覺放輕的綿軟,但身上的殺氣卻濃厚到令人毛骨悚然。
洛書沒有說話,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蘭追離去的背影,卻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欣慰的笑容。
離阿追徹底摘下面具的日子,大概不遠了。
“小清清~不要苦著臉嘛~來給師父笑一個?”洛書心情頗好地踮起腳捏住了方尚清的臉頰,試圖拉出一個笑容來。
“師父……”方尚清被這麽一拉,就像是一個氣成球的河豚被戳了一下,瞬間鼓不起來了。他頭疼地看著自己不著調的師父。雖然你武功高強正面剛不怕,但是萬一那人來陰的呢?師父你別不在意啊!
方尚清此時特別想念自己“傾家蕩產”買下來的生發劑。
他就奇了怪了,為什麽師父七老八十的時候他像自己年邁的爹,師父軟不溜丟的時候像自己年幼的兒,總歸都是讓人想打又下不了手的身份?
方尚清苦大仇深地看著笑眯眯的洛書,然後堅定而果斷地下定了結論。
還用說嗎,老瓶裝新酒,換湯不換藥,不管外面的皮子怎麽變,這貨都是洛書,都會令人頭禿。
而讓人頭禿的罪魁禍首還在皮來皮去,“小清清不笑啊,那師父給你笑一個~”說著就露出了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方尚清無奈地捂住了額頭,試圖轉移話題,“師父,咱們繼續走吧。”
洛書撇了撇嘴,“不懂風情的小清清,你這樣是找不到媳婦的!”
方尚清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把洛書提溜到了馬背上。
亂用詞語的師父,他才不要懂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頭子的風情!
洛書完成調戲大徒弟的日常任務,感受著背後傳來的絲絲涼意,心滿意足的靠到了二零八八的懷裡。因為少了一匹馬,所以洛書與二零八八同乘一騎,洛書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少年模樣,同乘倒也沒有什麽不妥。
……如果忽略掉二零八八快要爆掉的內核,確實沒有什麽不妥。
看著方尚清滿臉憋屈地上了馬,洛書再次嘴欠,“小清清,你看你也不小了,看上哪家姑娘師父給你提親嘛~不主動是不會有媳婦噠~”
方尚清滿臉麻木,兩耳不聞洛書事。
只是在場的三人卻都沒有料到,方尚清不動風情他另一半可以懂,方尚清不主動他另一半可以主動,方尚清找不到媳婦,他另一半可以找到“媳婦”。很多年以後,方尚清揉著自己酸痛的腰,無限惆悵地想起這一天依舊在後悔,要是他聽了師父的話,現在腰酸背痛的是不是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