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看著這個少年老成的徒弟就忍不住逗逗他,小孩子這麽嚴肅不累嘛,結果逗著逗著就成了習慣,現在都沒改過來。洛書又皮了兩下,準備見好就收,沒想到卻正好看到天邊一點黑飛了過來。
洛書:神、神雕?!
那黑點越飛越近,最後一隻雕落在了方尚清身邊。
這雕長得賊帥,長羽如漆如墨,短羽如絲如絨,在陽光下翅尾反射著點點金光。雙臂展開超過三米,站著比洛書還高出一截,威風凜凜,相信是個男人看了就心生讚賞。
那雕抬起爪子,來了個金雕獨立,洛書這才發現,它腳上系著東西。
方尚清露出一絲笑意,動作略微有些急切地將圓筒取了下來,拿出裡面的東西展開,竟是一幅畫。
方尚清見師父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便走到洛書身邊解釋道:“這是就是在清掃與南風館相關的武林敗類時,那位幫我的好友。他被稱為江湖第一丹青師,我與他以琴聲相識,後來常常以信件來往,只是想要一聚,卻總是陰差陽錯地錯開。”
方尚清邊說著,邊將將畫卷展開,這是一幅水墨畫。怪石嶙峋,柏松蒼翠,簾簾飛瀑,讓人如同身臨其境,隱隱聞見草木的清香,感受到氤氳的水汽,聽到瀑布的嘩聲。
在畫卷右側提著一行小字,“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字跡清雋又不失力度,單是這幾個字,便足以讓人細細體品一番。
方尚清奇道:“明明是一幅山水,為何要用這句詩?”
看到詩句的一刹那,洛書大腦出現了短暫性的空白,種種情緒紛雜混亂,到最後終結於老父親般的擔憂與欣喜。
兒砸,你網戀啦?!
第51章
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這分明就是在以景喻人啊!
冷、冷靜!
洛書敲敲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從方尚清娶妻生娃的美好想象中掙脫出來。
對對,不能期望過高,萬一不是就太讓人失落了。
仔細想想這就是一句話嘛,雖說是在誇獎小清清,但是還不一定是表達愛慕,畢竟這裡既有深閨小姐,又有江湖女俠,雖說與男子信件往來神交已久有些大膽,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倒也確實有可能只是一位紅顏知……等等,這特麽好像是一筆男人的字?!
洛書雖說在一直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是在發現這一筆好字貌似是出自男性之手的時候,還是有種從天堂墜落的感覺。他抱著一絲僥幸問道:“小清清,這位丹青師……是男是女?”
方尚清完全沒有體會到師父的心情,爽朗地笑道:“哈哈,丹青他當然是一名男子。”
當然是、一名男子。
洛書面無表情地回到了馬上。
這要是個女子,成年累月的信件來往說不定還能日久生情,這是個男的就……
“咱們繼續走吧。”洛書心累地咬了一口水晶糕,都不想摸一把大黑雕的毛了。
愁死了,雖說習武之人壽元綿長,處於成年時段甚至要比一個普通人的一生還要長,但是成親這件事吧,就像是爹娘的催婚一樣,想讓孩子以後有個人相互扶持著,況且方尚清還是武林盟主,看起來清閑,但是一等到江湖上出了事,第一個麻煩的就是他,況且——小清清還一窮二白……
洛書揉揉額頭,趴在馬脖子上,被二零八八勾回來倚在懷裡,投喂了一塊蜂蜜棗糕。
然而方尚清完全沒有體會到師父的良苦用心,欣賞完摯友的畫,又將圓筒反過來倒了倒,裡面還有一封信。
方尚清展開信,越讀越發驚喜,等到讀完,露出了讓無數江湖女俠雙頰飛紅的笑容。
“師父!丹青說他在五日後到江南煙雨樓,咱們這一路過去剛好能與他相見!”方尚清與丹青師相交許久,然而陰差陽錯竟然一次都沒有相見過,這次終於可以與之秉燭夜談,把酒言歡!
洛書眼神死。
所以說現在是要去見網友了嗎?去吧去吧,反正又不是網戀,不怕見光死,自從知道對方是男性之後就沒什麽擔憂了,反正已經遇到面基最糟糕的情況了……
洛書別過頭,並不想看自己這麽大年紀還沒開竅的徒弟,全然忘了自己年齡比大徒弟還大上一圈。
方尚清不知道為什麽師父突然之間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但是這並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看著樂顛顛的大徒弟,洛書掙扎著想,沒準……那丹青師是女扮男裝呢?
***
子車痕順著血蠱師留下了痕跡,帶著余千秋一路前行,到了一個小村莊,看天色不早,準備借宿一晚。
“主人,您看那邊,好像有個小孩子?”子車痕性子冷淡,但是余千秋卻剛好相反,他一路左顧右盼,不顧子車痕臉上拒絕的表情,將收集到的消息告訴主人。而現在余千秋發現了在村口蹲著的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子車痕順著看去,果然看到在村口有一個蜷縮著身子的小小身影,微微蹙著眉行了過去,余千秋連忙跟上。
離得近了,便看出這孩子周圍不但沒有大人,還發著高燒。粗粗一看,他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衣服雖說看起來髒亂,但是隱隱能看出來原衣是一件不曾縫補的新衣。
莫非是個哪家裡走丟的公子哥兒?
子車痕想想又搖頭,先不說誰家公子哥這麽心大,走丟了也不聯系自家裡還敢幕天席地地躺著,隻說這身衣服,雖說是料子還算不錯,但最多算是過年時給穿戴上的一身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