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讓我死得明白些!”錢新軍右手背在身後暗暗蓄力,“你們到底來了幾個人?”
蕭棲瞬間拿手/槍抵住錢新軍的額頭,獰笑道:“傻缺反派才耗時間給你解釋來龍去脈,黃泉路上替我向你表哥帶個好!”
錢新軍瞳孔緊縮,他猛地抓住槍口,竟然硬生生將槍管掰成九十度,若是蕭棲此時開槍,子彈必然爆膛炸個兩敗俱傷。
“你——就不能安靜地去死嗎!”蕭棲危險地眯起雙眸,他怒至極點,扔掉槍支手掌勾成爪掐住錢新軍的脖頸,直接把人從地道裡拎出來,然後狠狠按進土地裡。
巨大的衝擊崩開一個凹陷的土坑,錢新軍的脖頸瞬間折成兩段,呈現異常詭異的角度活活嵌進泥地裡。
他雖有二次進化力量異能,但完全還來不及施展就被蕭棲眨眼間掐斷了喉嚨,剩下的四個人早怕得又鑽回地道裡瑟瑟發抖,他們根本來不及看清蕭棲的樣貌,只知道他們無所不能作威作福的異能老大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一個怪物秒殺。
蕭棲懶得去追擊斬草除根,他單手靠牆歇了會,背上包和狙/擊/槍踉踉蹌蹌地往據點裡面走。
西斯延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入目皆是斷壁殘垣和四處亂飛無人認領的手臂大腿,他取回自己的弩和箭,警惕地環視四周,根本顧不上將屍體一一爆頭,確認無活人後攙住王英急匆匆地往出口小路上趕。
王英一步一瘸地被扶著往前小跑,懷裡還抱著失血過多面色慘白的小緣。
終於在太陽徹底衝破雲層,灑下金色光輝的那一刻,一個扛著狙/擊/槍的男人緩步出現在三人眼前,藤蔓樹枝攔在他們身前,被粗暴地拂開,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所有人都立刻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小緣勉力睜開眼,朝來人露出一個笑容,虛弱又由衷開心地說:“就知道是你,我還怕你瞄不準呢……其他人呢?”
蕭棲沒有說話,他在西斯延面前停下腳步,整個人卻根本站不穩,搖搖欲墜地下一秒就往他身上栽去。
“你怎麽了?”西斯延著急地托起蕭棲的下巴,這人的臉色和小緣有過之而不及,同樣的慘白羸弱毫無血色,“哪兒受傷了,你別睡,看著我!”
“困……”蕭棲握住西斯延的手,將其蓋在自己的眼睛上遮住刺目的光線,“沒受傷,就是好累……”
西斯延猶不放心地掀開蕭棲的衣服,四下看過之後發現只有陳年舊傷,他都挨了一鞭子,這人卻只有髮型被風吹亂了。
但那虛弱的表情都完全不像是假的,像耗盡了瓣葉即將枯萎的七色花根莖,蕭棲軟綿綿地靠在西斯延懷裡,慢聲細語道:“沒騙你,就是受了點驚嚇,趕路趕累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西斯延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蕭棲被震裂的虎口,同樣輕聲在他耳邊道:“滿身的硝煙味……”
蕭棲儼然已經閉上了眼睛,他感覺自己被西斯延扶到背上,還使勁往上顛了顛,他本想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千萬別告訴別人,卻怎麽也張不開嘴,力氣一點一點地被抽空,無節製使用異能的後遺症在慢慢發作。
先睡一會,蕭棲想著,等醒來還得去編造點瞎話,比如他一整夜都在忙於奔命,再比如他是如何一不小心走進了軍械庫,有一不小心又逃了出來,還比如底下那群人的死亡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什麽都不知道,就遠遠地狙了一發,打沒打中都根本沒看清。
順便狙/擊/槍也是路上撿來的。
但令蕭棲始料未及的是,他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天,直接把後續事宜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山灣醫院的病床上,瘦猴正在一旁勸西斯延給他料理後事。
“……”蕭棲敲敲床欄示意自己還沒死呢。
瘦猴驚訝地轉過頭來,“我說蕭棲你怎麽這麽會醒啊,猴哥又給你端屎端尿三天你都沒動彈一下,剛說你不行了直接燒了吧你就醒了?”
蕭棲嘴唇上乾裂的死皮都黏在了一塊,廢了勁才勉強撕開,西斯延隨即坐在床邊,給蕭棲遞了杯水,後者眼巴巴地看向水杯,雙手紋絲不動。
西斯延無奈地望他一眼,傾身上前,在蕭棲身後墊上他心心念念的兔子靠枕,再將杯壁貼在他的唇間,蕭棲終於大發慈悲不再做作,小口地喝起了水。
作者有話要說: 攢稿攢稿攢稿~~~
第38章 快走吧,這破地滯留多少章節了
他先拿水濕了唇,又小口含著潤過嗓,這才緩慢地吞咽杯中剩余的溫水。西斯延全程就這麽任勞任怨地為他舉著水杯,喂完後又起身接了第二杯,這次蕭棲喝得極快,喉結不住地上下竄動,直到第三杯過半,他才抿唇搖搖頭,示意足夠了。
西斯延放下杯子又為他將靠枕調得矮些,這才坐在床簷將背包打開,一件件往裡面疊衣服。
“要走了?”
“是啊。”瘦猴赤足蹲在椅子上,拿把小刀晃悠悠地削蘋果皮,“病患一人一半,西斯你和我只能啃點皮解解饞。”
隔壁床的被子突然掀開,蕭棲這才注意到那裡還躺著個人,林虎額頭上纏了一圈繃帶,紗布上沒有滲出血跡,他神情懨懨,低聲道:“我不用了,給林西哥哥吧。”
他的嗓音全然不似之前那般天真爛漫,帶著兒童無所顧忌的音量,像是一夜之間成長般,忽然懂得壓低聲音裝作沉穩,但也確實才是符合他身體年齡的說法方式。
蕭棲略微驚訝地看著林虎,後者眼眸與他對視一秒又快速避開,把自己裹回被中前向他問好道:“……你好,我是林虎。”
“他這是……?”蕭棲用食指點點自己的太陽穴,“好了?”
“誰知道呢。”瘦猴歎了口氣,他看著在床上團成坨的林虎,用口型對蕭棲道:“內疚,兩個姐姐的事。”
蕭棲奇怪地用氣音回復道:“二個?”
西斯延探下身,手肘撐在他頸邊,於他耳旁解釋:“蔣月言死了。”蕭棲完全無法拒絕這種熱氣蒸騰耳窩的快感,他大腦空白了一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到——蔣月言死了??
“怎麽死的?”
“沈隊說林虎迷路,蔣月言剛好那晚值班,去找他,結果被喪屍拖走活活咬死了。”
“那林虎怎麽說?”
“他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蕭棲狐疑地皺眉,“他對之前的事都還記得什麽?”
西斯延眼睫揚起複又垂下,在斟酌語句,頓了一下他才接道:“記得他姐姐。”
還不如不要清醒呢!蕭棲同情地歎了口氣,一旁的瘦猴削完蘋果硬生生把林虎從被子裡揪出來將無核的半塊戳他嘴裡,他把剩下的遞給蕭棲時則顯得尤為不舍。
蕭棲壓根沒和他客氣,剛剛還身嬌體弱喝口水都費力,這時候搶蘋果的身姿倒是格外雄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