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桌子上,左腿曲起踏在桌上,右腳蹬在椅子上,前後晃著,甩自己鞋子裡的水,戲謔笑道:“要不我們打個商量,當作沒見過彼此,之後各憑本事。”
依他的性格,不像會突然發善心。鬱謹猜,他也並沒有太多底氣。
他們之間內鬥,對於吸血鬼來說,也是有好處的。多活一個人,就多一份牽製吸血鬼的力量。
秦揚不想把精力耗費在他身上。
其他的人類,可能是因為力量太過微弱,不如殺掉直接奪取道具,或者當作吸引吸血鬼的誘餌,才被他毫不留情地解決掉。
但鬱謹知道,如果他不在這裡解決秦揚,秦揚一定會成為他奪取勝利的最大障礙。秦揚一定不會真正放過他。
他看看已經要淹沒腳背的積水,身上燃起火焰,直接向門口飛奔,想要強行轉移戰場。
如果還待在這個房間,秦揚隨時都可以通過浴室的水化解危機。他必須要找到一個沒有充足水源的地方。
比如樓下。如果秦揚願意跟下來,他不怕沒有一戰之力,如果秦揚不願意跟過來,那還可以避免一場惡戰。
然而他的手剛觸到門把手,就聽到一陣風聲破空而來。他向旁邊偏轉身子,堪堪躲過這一擊。
秦揚的刀插在門上,正是剛剛他右耳所在的位置。
秦揚歎息一聲,走過來拔下自己的刀,彈了彈刀身,悠悠道:“我本來還想放美人一馬,但看來美人不領情啊。”
他背靠著門,痞笑著抬起鬱謹那隻受傷了的手臂:“胳膊不疼嗎?要不要我先幫你療療傷?”
鬱謹順勢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手掌中燃起火焰,把他胸口燎了個半焦。
秦揚一時吃痛,嘖了一聲,障刀向鬱謹手腕劃去。
鬱謹迅速收回了手。他本意只是燒秦揚個措手不及,但沒想秦揚不躲不避,就堵在門口。
秦揚的刀,他還是怕的。他心知秦揚剛剛並沒有使全力,如果他強行要轉換戰場,必定躲不過他飛來一刀。
秦揚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冷笑道:“你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剛剛還有意沒有對準鬱謹的要害,就是想發揚一下基本上不存在的紳士精神。不過看來鬱謹是一點不想領情,他也不需要有所保留。
秦揚的刀向鬱謹劈砍過去,即使鬱謹早有準備,肩膀上還是留下一道深痕。
刀接觸到鮮血,發出一聲錚鳴。秦揚眼中殺意漸濃,唇邊揚起肆意的笑容:“我這把刀,見過的死人越多,就越興奮。”
所以他要不停殺人,無論是人類還是吸血鬼,都不過是他培養刀的養料。
他甚至想著,到遊戲的後期單挑那三隻血族長老。
鬱謹感到有些脫力。他的傷口一直沒有處理,現在精神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也沒有太多力量去馭使火焰。
他的手摸到兜裡的懷表,咬咬牙還是放了回去。
還不到用這個的時候。
秦揚推倒房間裡的衣櫃,擋住鬱謹出門的路,再把他往房間內逼。
“你以前是好學生吧?一看就沒打過架。”對比鬱謹的狼狽,秦揚則明顯遊刃有余,他把鬱謹逼進浴室,強行把鬱謹往浴缸裡按。
鬱謹仰倒進浴缸,濺起一地水花。他的傷口泡進水裡,很快將一浴缸的水染得鮮紅。
秦揚的手掐著他的脖子,把他的頭按在水下,想看他緩慢溺斃的掙扎表情。
他有些惡劣地笑著:“真可惜,我還沒有使全力呢。”
對手比他想象得要弱。
頸部的壓力使鬱謹本能地想要呼吸,但瞬間湧入鼻腔的冷水又告訴他這一選擇的不可能。
充斥在鼻腔內的血腥氣味令他幾乎麻木,只有傷口處的疼痛感還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只能勉力集中精神思考。現在再用隱身已經來不及了,那麽是要把被動交在這裡嗎?
他不想把保命的技能浪費在這裡。即使除掉了秦揚,也還有安格斯在等著他。他不知道安格斯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發展出多少下屬。
他模模糊糊地看著秦揚,覺得他的眼睛也被血染成了鮮紅。
“嗯?”
他聽到秦揚疑惑的聲音。
鬱謹的意識漸漸恢復過來,他趁著秦揚愣神的時間,從他手中掙脫出來,跌跌撞撞地跑出浴室。
秦揚在一瞬間感到一身寒意,手臂也像被凍住無法動彈。
濺到浴室地面上的水花,也有結冰的傾向。
懸掛在天花板的吊燈,似乎在抖落紛紛的雪花。
室內下雪,逗人玩呢。
整個房間內,完全不受寒冰力量影響的,反而變成了鬱謹。原本克制他力量的環境,卻反成了優勢。
他眼睜睜看著鬱謹跑出浴室,不甘心地用另一隻手擲出自己的刀,咬牙切齒道:“別跑!”
然而這種被控制的感覺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他追出房間,看到鬱謹正跑向窗邊,聽到他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
秦揚雙目死沉,一路從沒有水的桌上床上躍來。
低溫使得他的動作遲緩下來。但是他知道,自己被限制的同時,鬱謹也不敢放心大膽地使用火焰。
寒冰可以幫助他逃跑,卻也僅限於此。
鬱謹的傷比他重得多,連集中精神都變得勉強。
他一邊向窗邊躲避,一邊注意傾聽樓下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