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姝原本咬牙切齒到了極點,卻又忽然輕松一笑,高傲地睨他一眼:“是啊,我是他最優秀的孫女,照顧弱小的弟弟是我的責任。”
她在“弱小”兩個字上咬了重音,明顯是想刺激鬱謹。但鬱謹不為所動,嘴角仍保持著神秘的弧度:“那就要麻煩姐姐了,畢竟你一直對我的事情很上心。”
鬱姝冷笑著離去,但還是答應了掃墓的事。
祭掃當日,兩個人身後帶著一列保鏢,把墓園包了個場。
兩個同來掃墓的女孩站在門口,憤憤不平地和保鏢理論。
鬱謹多看了那兩個來掃墓的女孩一眼,覺得她們有些眼熟。
高個的女孩有些傲氣,對他們這樣的霸道行為表示了強烈的不滿,矮個的女孩,則可憐兮兮地央求著。
她們還是學生,平常時間不多,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給親人掃墓,不想遺憾而歸。
保鏢有些不耐煩,推她們讓她們離開。高個女孩一時沒站穩,懷中抱著的一大疊文件散在地上。
鬱姝看了一眼,催促他:“快走吧,還可以早點回去。”
鬱謹卻擺擺手,幫她們撿起文件,整理了一下,遞回給高個的女孩。
高個女孩仍舊警惕地看著他,看看文件又看看他的臉,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拉著矮個的女孩走到一邊,竊竊私語。
鬱謹卻回憶著剛剛瞟到的文件的內容。
文件上面寫的是一系列離奇死亡事件,像是杜撰的異聞小說,但配上的卻是真人的照片。
他字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鬱姝繼續不耐煩地提醒,鬱謹只能離開,卻一直在思索文件內容所代表的意義。
墓園雖然是公共的,但有錢人的和普通人的,在位置和造型上都有很多不同。
保鏢站在稍遠的地方,注視著兩個人。
鬱謹和鬱姝擺上祭品,默念了些祝福保佑的話。
鬱姝把該做的做完,好整以暇地在旁看著鬱謹:“你有什麽悄悄話要跟叔叔說嗎?”
鬱謹直視著她,微微一笑:“不,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想,姐你在出來以前,就知道我要說什麽了吧?”
鬱謹雙手環抱在胸前,漫不經心道:“我怎麽會知道你在想什麽。”
鬱謹直入主題:“我生日上的那個整蠱玩具,是你送的吧。”
“包括之後房間裡箭的機關,以及打來的兩個恐嚇電話。”
鬱姝輕哼一聲,頭扭到一邊:“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箭的事情我不知道,整蠱玩具、浴室鏡子上的字,以及恐嚇電話的事,不是已經找到犯事的人了嗎?”
“他們只是受人指使。其實他們和我沒有仇怨,害我能有什麽好處嗎?”
鬱姝撩了撩臉旁的碎發,換了一下站姿,譏諷道:“就算是受人指使,那就是我做的了嗎?我還真沒想到,在我親愛的弟弟眼裡我是這樣的人。”
鬱謹淡淡回敬:“我也沒有想到,我優秀的姐姐是這種人。”
他緩緩點出鬱姝漏洞:“我的手機原本是靜音的,是有人為了嚇我,專門調的鈴聲。那天我因為不舒服,很早就在陽台休息,是你把我叫醒的,沒有人知道你在之前做了什麽。你參與了生日宴的整個舉辦過程,很容易就能在裡面做手腳,把整蠱玩具塞進禮物裡也易如反掌,我甚至可以懷疑你給我的飲料裡下了什麽東西。”
“我去父親房間找遺物的時候,發現裡面的擺設有些雜亂,明顯是有人動過的。而爺爺說,你近來對他的畫作有些仰慕,我有理由認為這些機關都是你做的。你在這個房子裡的權力很大,計算有人發現了你的行為,也絕不敢說出來。”
鬱姝撇開頭,不與他對視。
“但是讓我最懷疑你的,還是做這件事的動機。做機關的人並不想真的害死我——或者是不敢。她不是因為仇恨我,而是因為覺得我是個‘怪物’,所以希望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最認為我是個怪物的,就是你了。你不是單純想讓我死,而是想讓我退出競爭,並且從爺爺的視野裡消失。”
鬱姝聽到這裡,已經繃不住表情,她故作不屑:“隨便你怎麽說。我看你真的是病得不輕,這種事都想得出來。”
“你既然很肯跟我出來,不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嗎?”鬱謹看向不遠處的保鏢,“我不知道這些人裡有多少是你的人,但是你已經做好了把我解決在這裡的準備了吧。”
他微微彎起嘴角,說出的話有如惡魔耳語:“你害怕我把這件事告訴爺爺,毀掉你在他心中的形象。”
“是嗎?可是你有任何證據嗎?你覺得爺爺會更相信我,還是更相信你這個瘋瘋癲癲的人?”
鬱謹點點頭:“對,你就是想讓別人都覺得我瘋瘋癲癲的,更何況我本來就因病和普通人不一樣。你打那種電話,就是要擊潰我的理智,讓我懷疑自己是個怪物。”
他看著鬱姝手臂上的傷疤:“你覺得爺爺對我太好,不夠公平。你想讓他厭惡我。”
鬱姝終於爆發了出來:“是,我就是這麽認為。從小到大我有什麽做的不好的?無論是能力還是人緣,誰能挑出我的不是?為什麽爺爺就更喜歡你?明明你脾氣又怪身體又差,就因為生病能裝可憐嗎?”
她抬起自己手臂被燙傷的部分,給鬱謹看:“就算是我被你燒傷了,他更關心的也是你。明明受傷害的是我,為什麽還叫我體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