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謹發現,地面上那個女傭的灰燼,已經少了一半了。
羅一不再哼歌,笑出兩個酒窩,喊了他們兩個一聲:“丁學長,鬱學長,你們兩個在這裡啊。”
“羅一?你沒有和何櫻櫻他們在一起?”
羅一緩緩搖頭:“我們走散了,那個怪物追著何櫻櫻跑了,我就一個人過來找你們了。沒想到來的時候,你們都不在。好害怕,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你們了。”
鬱謹看著他手中的小盒子:“你剛剛在幹什麽?”
羅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盒子,眼珠詭異地轉了轉,唇邊的笑容更加燦爛:“這個嗎?當然是在收拾我媽的骨灰啦。”
他用著極為輕快的語調說著悲傷的話題:“不知道是誰把我媽燒成了灰。”
他用極快的語調抱怨著:“雖然我媽愛財,還喜歡管我,現在又老年癡呆快不認識我了,但是她死我還是很傷心。不知道是誰殺了她,還把她的屍體弄成這樣,我都沒辦法把她完整地帶回家。”
鬱謹平靜問:“你怎麽知道她是你的母親。”
“這個嗎?”羅一的唇角維持著僵硬而誇張的弧度,和死前的女傭如出一轍,“當然因為我看見了。”
“我看見了哦,丁學長,鬱學長,是你們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骨灰當然不是這樣的……事實上骨灰裡是有很多大塊的骨頭的。不過女傭已經不是人了,就這樣吧
第11章 別墅驚魂(十一)
羅一的表情猙獰起來,他扔掉盒子,以極為迅猛的速度撲向鬱謹,把他壓在地上,右手扼住他的脖頸,左手打開打火機,把火苗緩緩湊近他的臉頰。
“我看到了,你們是這樣殺掉他的,對吧?看她在火焰中哀嚎掙扎,慢慢燃成灰燼。”
他的眼角有些發紅,咬牙切齒地質問:“你們為什麽不放過她?你們明明可以救她。”
鬱謹感到一種壓迫感從頸部由內而外滲透,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的注意力和反應速度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端。
他壓住羅一右手的手肘,同時用手去掰羅一的拇指。羅一發覺自己使不上力,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凶狠,就要把打火機扔到他身上。
距離太近,鬱謹沒有機會躲到太旁邊的位置,只能盡可能打偏打火機的位置,火焰燎過手指,帶來一瞬間的疼痛。
但頸部的壓迫力突然消失,羅一搖晃著身子倒在他身上,雙目充滿不可置信地圓睜著,嘴裡斷斷續續道:“你……你竟然……”
他的眼中似乎流出淚水:“好痛……媽媽對不起……”
他再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打火機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盒子的旁邊,火光映出寫在盒子上用龍飛鳳舞的字寫的女傭的名字。
鬱謹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滲過腰部的衣服,黏黏糊糊地沾在身上。
丁鶴眼神冰冷地走到他旁邊,拎起羅一的衣服後領,把他的屍體扔到了一邊。他半蹲下來,剛要伸手拉鬱謹起來,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跡,頓了頓,用羅一的衣服擦了擦手,才去拉鬱謹的手。
“沒關系,已經過去了。”丁鶴唇邊浮起安撫人心的微笑,如月光那般柔軟,又如薔薇花瓣般易碎。
羅一的屍體從後腰的部位插入了一把菜刀,正是之前女傭用的那把。
鬱謹不知道丁鶴是什麽時候拿到這把刀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冷靜而準確地把刀捅入羅一身體的。只知道丁鶴看向他的時候,眼神裡的冰冷已經消失不見,變成擔憂和小心翼翼。
“嗯,我沒事了。”鬱謹借著丁鶴的力量站起來,手指卻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他的手指剛剛距離打火機太近,被燙了一下,現在還有些發疼。丁鶴發現他的異樣,眼中飛過一片陰雲,有些愧疚地道:“對不起,我應該更早一點的。”
“……不,你已經來得很及時了。我們把羅一的屍體收拾一下吧。”
“好。”丁鶴彎唇笑笑。只要是鬱謹的提議,除非會傷害到他自己,他自然是完全支持。
丁鶴把羅一的屍體拖進廚房,鬱謹把女傭的粉末收納進盒子裡,再把盒子放在羅一的身旁。他本來想把羅一的名字也寫在盒子上,但找遍身上也沒有筆,只能作罷。
鋼琴聲仍在繼續,在這種場景之下,琴聲似乎更像是挽歌。鬱謹重新撿起薔薇花枝和夜鶯的屍體,把薔薇花瓣撒進鍋裡。
薔薇花瓣一碰到沸水就融化在其中,將整鍋湯染成一片鮮紅,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鬱謹略一沉吟:“如果我們沒有找到薔薇花和夜鶯的關系,直接回到這個房間,是不是可以用羅一的血?”
流動的血液,並沒有指明是什麽生物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血是不是反而更符合恐怖遊戲的設定?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迅速地反應過來,並沒有人說過一定要殺死羅一才能解決這次的危機,甚至沒有人說過一定要燒死女傭才能解開那次的謎題。
這些都是丁鶴做的。很可能謎題有其他的解法。
真實場景的恐怖遊戲就會有這樣的問題,很多謎題已經不再局限於遊戲程序的設計,出現了許許多多新的解決方法。
“或許都可以吧?”丁鶴關掉爐火,舀出一碗湯,“只是會有更好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