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兮兮說的沒錯,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不知廉恥”這類形容詞的,必定是他自以為被背叛後產生的自尊受挫感。即使對方並不是出於本願,他也完全不能接受。
少女就這件事向戀人求助,他卻將過錯全部推到少女的身上,並且覺得對方已經配不上自己,憤而離去。
很快牆上代表著少女的影子被手銬銬了起來。她的心中曾經燃起希望,但因為戀人給了她更大的失望,反而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她的精神狀態開始出現問題,神志不清而具有強烈的攻擊性,房屋的男主人迫不得已把她囚禁了起來。但是這並沒有使他變得溫柔,反而讓他對於少女更加反感。
這隻使得她的情況變得更糟,多次想要自殺,雖然救了下來,但由於身體狀況太差,最終因難產而亡。
在她死後,房屋的男主人不願讓人發覺事情真相,把她的屍體肢解了,藏在別墅各處,並且遠走他鄉。
但是誰又知道,他是不是還會時不時來緬懷過去呢?
在最後,男主人點燃牆壁上的銅燈,坐在椅子上看少女的摘抄日記,似乎沉浸在回憶裡。
而銅燈裡的是少女的屍油。
鬱謹感到一股淡淡的惡心感湧上胸口,他終於知道為什麽丁鶴會那麽怕那面牆。他現在一想到自己曾經點燃少女的屍油,就惡心想吐。
影子消失了,房間又重歸寧靜,丁鶴抬起頭,輕聲問:“結束了嗎?”
“結束了。很快就全部要結束了。”不僅那段回憶結束了,整場遊戲也要結束了。解釋前因後果的劇情一旦出現,就意味著最終boss要出現了。
丁鶴展開脆弱但又詭異的笑容:“希望這次能有一個好結局。”
他強打起精神,主動把箱子裡的白骨收了起來。剩下的兩把鑰匙,一把大的是門鑰匙,一把小的是手銬的鑰匙,還有一把,卻寫著閣樓兩個字。
這座別墅的三層還有個小小的閣樓,因為沒有鑰匙,他們一直沒有探索過。
暗門就在衣櫃後面。打開衣櫃就會發現衣櫃的後壁是可以推拉的門,而後面就隱藏著一扇門,通向的地方是少女房間的空白牆壁。鬱謹回憶了一下,下午的時候,這道門應該被衣櫃擋住了,因此他們並沒有發現。
少女聽到響聲,從床上緩緩抬起頭來。她的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想竭力說些什麽。
“謝……謝……”
鬱謹幫少女解開手銬,少女突然重獲自由,一時不適應,癱軟到他肩上。
少女虛弱地抬起頭,她的臉上有不少淤青和傷口,但一雙眼睛仍舊明亮,甚至還因為歷經滄桑而更顯迷人。她的喉嚨可能受了傷,說話的聲音斷續而微弱。
她吃力道:“去……”
“快走!”
“去死吧!”
丁鶴猛地把鬱謹往自己的方向拉,把他擋在身後。
少女撲了個空,叼著刀片吃吃笑起來。
“你為什麽不去死呢?”她吐掉刀片,口齒清晰而又略帶天真地道。
她說話含糊不清,根本不是因為虛弱或者缺少練習,而是因為含著刀片。
她在等待著鬱謹毫不設防地接近她。
無論她曾經遭受過怎樣的不平等對待,現在都是統治這座別墅的怨靈。
“偽君子,為什麽你到現在都沒有死?”她微微眯了眯眼,語氣中恨意迸發,“明明最應該死的就是你!”
“你當初為什麽不拉我一把?”
她端正地坐在床上,手指捏緊被單,毒蛇般的目光盯著鬱謹。
“如果你拉我一把就好了。”
她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突然從床上爬下,以一種詭異而扭曲的四肢著地的姿態向鬱謹爬去。她的速度很快,四肢的行動似乎根本不需要大腦的指揮。
鬱謹冷靜地思考著。如果要逃跑,最直接的線路就是從暗門逃出去,但是他並不知道少女是不是有別的方式出入別墅;如果要直接消滅少女,那他只能用打火機了。難道把少女重新用手銬銬起來?但是手銬就在少女身邊,他們哪裡有機會接近。
無論哪種方式,都存在太多未知。
丁鶴把他往暗門推,叮囑他:“快去閣樓。”
少女一邊咯咯笑著,一邊怨懟道:“你後悔了嗎?害怕了嗎?”
“不會讓你出去的。”少女的眼珠詭異地轉了轉,以肉眼難以辨別的速度爬向暗門。
丁鶴眼中厲光一閃,在少女抓住鬱謹腳踝之前,主動迎向少女,抱住她往旁邊一滾。
“關門!”
鬱謹抿抿唇,知道機不可失,立刻鎖上暗門。
他聽到少女尖銳地質問:“你為什麽要攔著我?”
隨後少女又神經質地笑起來:“他真的關門了!一點都不關心你的死活!他要拋下你了。”
她趴在門邊,用指甲摳著門。
“膽小鬼,你出來啊。”
鬱謹戴上耳塞,防止自己被少女的聲音干擾。
這種情況下,如果他跟丁鶴兩個人逃跑,等於兩個人都一直被少女干擾著。只有讓其中一個人牽製住少女,另一個人才能自由行動。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也不太多,雖然他相信現在的少女不會傷害丁鶴,但是說不準什麽時候少女就會暴走。
他必須在那之前去到閣樓,找到徹底消滅少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