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忍不住皺眉。這段話真的太抽象了,根本不知道怎麽從裡面提取出關於字母的信息。單從內容上來說,這應該算是情詩。大概在恐怖世界裡輪回的他和丁鶴是最能理解這種感情的。
但這段詩卻充滿著諷刺。直到一方死去後,另一方才開始珍惜。而且另一方懷念的不僅不是兩人間真實的愛情,甚至是幻想中的對方。這就使得一切都透露著虛偽。
而最後一句好像還有死去的一方把對方也拖向死亡的含義。
鬱謹敏感地覺得詩另有所指,但他技能中所說的是“即使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離”。
他也有信心做得比詩中的主角好得多。
況且詩和這個世界的他們又沒什麽關系。
丁鶴那邊重複了一下,還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應該是在記詩句。他記完也念了一遍,卻也找不到頭緒:“如果說句子首字母,句子的數量已經超過了。錯位看的話,也看不出什麽規律。但是詩的內容好像也和解謎沒有關系。”
“或者是由數字轉換的密碼呢?比如‘一心一意’代表著兩個‘1’。”
但是之後又沒有其他數字了。
“是指詩的主題嗎?或者其中強調了的詞?”
既然勉強算情詩,丁鶴就先試了“love”,事實證明密碼錯誤。
但密碼很可能根本不是什麽英文單詞,漢語拚音或者英文縮寫都可能是正確答案。丁鶴暫且放棄了把詩翻譯一遍。
鬱謹也覺得頭疼:“我們先放一下,你那邊的塔羅牌還有什麽線索嗎?”
塔羅牌有七十多張,丁鶴要一張張檢查並不容易。鬱謹靠著牆繼續順著詩句發揮聯想。
他的視線漸漸就移到了畫的花上面。花雖然畫得簡略,但也不是那種小學簡筆畫,至少可以看出不是鬱金香之類花瓣收攏的花。
硬是要說的話,倒有點像薔薇。只是薔薇本來就長得秀氣小巧,也沒有什麽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要不是在第一個世界見過太多,他也不會這麽聯想。
丁鶴那邊卻輕呼一聲。他立刻回過神來:“怎麽了?”
“那張‘死神’牌和星幣4之間,還夾著一張牌。我剛剛沒注意,數了之後發現少了一張才發現。”
他小心地揭開兩張牌:“是‘魔術師’。牌面上紅色的部分有血跡,應該是沾血之後和其他牌混在一起沾上的吧。”
鬱謹沉吟:“你知道這張卡牌是什麽意思嗎?”
丁鶴和他對這方面都沒什麽涉獵,正在通話中也不能切出界面,只能轉變思路:“這張牌長什麽樣?”
丁鶴照著畫面描述了主要內容,又道:“畫面的邊緣有一些花,原本的好像被刮掉了,現在的是鬱金香和薔薇花,就是薔薇花上沾有血。魔術師的頭頂懸著一個紐帶一樣的東西,扭成一個代表無窮大的符號。”
他這麽一說,鬱謹就更確定鏡子上的是薔薇花了。
鬱謹揉了揉太陽穴:“這和這邊的詩有什麽關系嗎?”
魔術師和情詩的關系就更遠了。鬱謹在水汽未消的牆壁上畫著塔羅牌的大致圖樣。
他的手指突然頓在那個無窮大符號上。
他歪了一下頭,又在旁邊的牆壁上劃了一筆:“‘∞’橫過來就是數字‘8’吧。發散一下,無窮大就是永恆,也就是‘永生不滅’和‘永無止境’。同時這個圖形很像莫比烏斯環,也就是‘輪回’。”
丁鶴道:“你還是覺得,這個字母密碼是從數字密碼轉換過來的嗎?”
鬱謹無奈道:“我真的想不出別的了。‘死’可以是‘4’的諧音,‘一心一意’就是指數字‘1’,無限又可以當做‘8’來出現。”
丁鶴卻笑起來,鬱謹一怔,狐疑道:“你笑什麽?”
“對不起,我可能是開心吧。”丁鶴語中帶笑,“你好像比我還認真。我不是說你不好,我是說,我很久沒遇到這麽在意我的事的人了。”
鬱謹問:“那你現在還希望我們沒有關系嗎?”
“不希望。”丁鶴低下頭,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完後半句,“可我害怕之後希望沒有關系的人是你。”
他後面聲音太低,鬱謹實在聽不清,想讓他重複,卻被他打哈哈糊弄過去:“那我現在試試4188。”
鬱謹問:“為什麽不是4118?”
雖說和無限有關的詞語出現了兩次,但“一”也出現了兩次。
丁鶴卻很理所當然地道:“因為被拉進無盡的輪回裡的有兩個人,而一心一意的卻只有一個。”
鬱謹抿抿唇:“一心一意的只有一個嗎?”
丁鶴的聲音不徐不緩,像是微風拂過耳畔:“你看,直到對方死亡,這個人才開始懷念,而且懷念的是想象中的對方。這只是……失去之後的一種不甘吧。”
他略帶諷意地笑笑:“可惜這應該就是大多數人,總是會為了已經丟失的東西痛哭流涕。”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沒有說你。你和他們不一樣。”
他說話的語氣很認真,一點不像前面說漏了嘴想彌補過錯。他說話的時候一向謹慎,怕給別人留下不好的觀感,現在對著鬱謹,總算是能說出一些帶有感情色彩的語句。
聽他前幾句話,鬱謹不可避免地懷疑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聽到補丁後卻悄悄揚起嘴角:“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