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開始就是被當作繼承人來培養的。但鬱家的掌權者明顯有著太過強烈的控制欲,想要他的一言一行都如己所願。
他的母親是個失敗的產品,在此前提下,他不得不承受起更大的壓力。
可惜鬱謹和他母親一樣,都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乖順性格。
鬱謹聽到四周的竊竊私語聲,怒從心起,抓住一個年輕男子,低聲威脅:“別再說了。”
他突然感到肩上一痛,像被鞭子抽了一道。
鬱謹望向老人的方向,目光沉沉。
“你為什麽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聽話?”老人的聲音嚴肅而帶著壓迫感。
“你要是喜歡別家的孩子,可以搶過來。”鬱謹冷冷道。
老人的命令不容抗拒:“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他,學學什麽是規矩。”
鬱謹心中煩躁,脫口而出:“不可能!”
但他說完,又意識到了什麽,咬咬下唇。
他看到老人的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整個身影都被籠罩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男孩從陰影中走出,白皙秀致的臉上有幾分受傷。
鬱謹的心像被什麽東西重重擊中,拉住男孩的手:“我沒有說你不好。”
男孩看著他急切解釋的樣子,露出純淨的笑容,搖搖頭:“我知道。”
老人對男孩說話時,反倒帶著一絲讚賞:“以後需要你多照顧他了。”
鬱謹看著老人和男孩,神色複雜。
當初叫我跟著他的是你,後來叫我再也不要和他見面的也是你。
“你現在叫他照顧我,以後就不要反悔。”
男孩笑眯眯地答應了,看向鬱謹:“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周圍的景物都飛速向後撤去,隻留有丁鶴還站在原地,繾綣溫柔地看著鬱謹。
“是我,別怕。”
鬱謹環視四周。他們仍舊站在二樓走廊,只是房間擺設已有不同,光線也明亮了不少。
“我們進來之後鬱姝就不見了,你也突然之間自己走到二樓,好像聽不見我說話。”
“我可能陷到幻象裡了。”鬱謹揉揉額角,“我好像回到了剛來鬱家的時候。”
“我看你的樣子很痛苦,好像被什麽東西困住了。”丁鶴指指牆壁上灼燒的痕跡,“還有隨意攻擊的傾向。”
鬱謹心煩意亂:“製造幻象的人很清楚我討厭看到什麽。而且在幻象裡的時候,我的情緒似乎比平常更不穩定。”
“我看普通對話叫不醒你,就試著融入場景裡。”丁鶴眼神明亮,像是落著星光,“你看到我了吧?”
鬱謹看著他,心中一軟,原本躁動不安的心平靜下來:“我看見了第一次見你的場景。”
“那應該算是噩夢。”丁鶴不由失笑,“你當時應該很討厭我。”
鬱謹回憶了一下:“我當時覺得你是他們派來監視我的,還認為你表面乖巧,其實只是偽裝。”
丁鶴不在意地笑笑:“確實是的,我只是習慣性完成好孩子的角色。”
“明明覺得照顧我很煩,卻還是聽從父母的意願跟在我身邊。”鬱謹悠悠道,“你當時可能是我最討厭的那種人,專會說假話。”
丁鶴靠近他,把他圈在懷裡:“我最初也覺得你天天甩臉色有點討厭。”
鬱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丁鶴忍俊不禁,把他圈得更緊:“可是更覺得可愛。你總能做出我不敢做的事,說我不敢說的話。”
“總也趕不走你之後,我發現有個人在身邊比一個人好多了。”鬱謹有些悵然,“雖然你還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卻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逼迫我也這樣做。”
“有些事情,一個人做就夠了。”丁鶴撫上他的臉,“你可以保留你的鋒芒。”
他有些癡迷地看著那張精致柔美的臉,介於男女之間的氣質反令他具有了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鬱謹環上他的脖頸,閉上眼:“我發現你現在同樣令人討厭。”
丁鶴抬手,指腹摩擦著他的嘴唇,柔聲問:“你是指,哪一點?”
“明明有感覺了還要裝成正人君子的那一點。”鬱謹張口,輕輕咬了他的手指一下,當作懲罰。
“我怕你身體會受不了。”丁鶴手指吃痛,向後縮了一下,唇邊笑意卻更深,攝住他的唇。
他的手也沒閑著,順著鬱謹背部的線條滑下,在兩瓣渾圓上報復性的捏了一下。
鬱謹突然睜開眼,輕唔了一聲,差點咬到丁鶴的舌頭。
“你說讓我不要裝了。”丁鶴重新撬開他的牙齒,手上力道也放輕,“別這麽緊張。”
鬱謹微眯起眼,目光迷離。他軟軟趴在丁鶴懷裡,心甘情願地任他擺布。
走廊裡的光線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暗淡下來,兩人幾乎臉貼著臉,才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丁鶴微微皺眉,放開了鬱謹:“有人。”
鬱謹也從情欲中掙脫出來,聽到不遠處一個房間裡傳來女性的對話聲。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近房間,從門縫裡觀察著房間內的景象。
房間內的是兩個女性,一個溫婉秀麗,一個活潑爽利,溫婉的那個年紀稍長,卻並未因時光流逝而喪失美麗,眉眼間總有種動人的柔情。
鬱謹不由自主地看了丁鶴一眼,卻發現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房間內的人,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