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謹覺得呼吸一滯,有什麽東西溫柔地滲入他的意識。
是丁鶴的記憶。
有關他們兩個人的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我想上秋名山。
晉江:不,你不想。
第77章 祭禮之謎(九)
村民們眼見鬱謹一個人走進掛著紅燈籠的房子,緩緩把房子圍了起來。
這間房子他們從沒有見過,隻覺得和祠堂很像,卻在不同位置。房子門口掛著一對血紅眼睛般的燈籠,房柱上塗了新鮮的漆,像是新準備的婚房。
有鬼。果然有鬼。
村民們起初不敢靠近,但眼見十多分鍾了,沒有人接近,也沒聽到裡面的動靜,才大著膽子縮小包圍圈。
今年的祭品,燒不死,淹不死,野獸也咬不死,下毒沒有機會,思來想去,也就只有直接真刀真槍地捅上去沒試了。
他們知道鬱謹會放火,已準備好了幾大桶水,準備淋他個落湯雞。
事已至此,如果他們不先下手,鬱謹肯定會直接報復回來,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是死是活,就在此一舉了。
神婆真是老糊塗了,從外面帶了這麽個古怪東西出來。
他們做好準備,硬生生撞開了門,卻看見祭品正坐在棺材裡,懷裡抱著一具陌生的男性屍體。
祭品原本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手,聽到聲響轉頭看去,彎唇微笑,整張臉生動溫柔,眼裡像漾著融融春水。
村民們愣在原地,覺得這個祭品似乎和之前不一樣了。
他剛來的時候,還一身煞氣,宛如遊走在地獄的惡鬼,現在卻和煦得仿佛春日暖暖的微風。
祭品珍寶般把懷中的人抱緊,好奇問:“有什麽事嗎?”
他像是對之前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純淨溫柔得如一捧羽毛,風一吹就散到人心裡,撓得人心癢。
為首的村民心神亂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底氣不足地質問:“神婆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祭品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是難過地垂眸:“神婆出事了?”
村民冷笑一聲:“你今天明明去過祠堂,看到了神婆的屍體。你就是去檢查屍體的吧。”
“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這件事。”祭品緊張地抓緊懷中人的衣服,唇角微微抿緊,“神婆對我這麽好,我沒有理由害她。”
“少裝了,自打你來了村裡就沒安生過,不是你還能有誰。”
他看起來比之前好對付多了,溫和良善,甚至緊張的樣子還讓人有點想欺負。
村民們漸漸也忘了之前他是多麽凶神惡煞,抄起家夥靠近。
祭品仍舊坐在棺材裡,微微揚眉,唇邊泛著笑意:“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為首的村民惡狠狠道:“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弄死你這個妖怪。”
祭品眼見著鐵鍬向自己砸來,眼中絲毫不見驚慌,淡定安然地幫懷中人整理著衣服。
鐵鍬在就要碰到他的時候自己斷成兩半,掉在旁邊的地面上。
而他連眉峰都沒動一下。
村民退後幾步,眼中更見驚慌:“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祭品幫懷中人理好衣服,才悠然地抬頭:“我是什麽東西?是個好問題。”
他把懷裡的人平放到棺材裡,跨出棺材,再合上棺蓋。整套動作細心溫柔,滿含眷戀。
他看向堵在門口的一群村民,彎了彎那雙斂著星光的眸子:“我是什麽東西,這就要問你們了。”
他向村民們走了一步,明明表情外貌毫無攻擊性,村民卻感到一股強烈的威壓向自己襲來,像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肩上,想要逃跑,卻又無法移動。
他望向最狂妄的那個村民:“你說呢?”
村民張了張口,卻突然覺得腹部一痛,一看鐵鍬的半截已經戳入了腹部。
然而並沒有人看見他是怎麽動手的。
他們甚至連轉移視線都做不到。
他仍舊一身紅衣,只是之前看起來像一團烈火,現在看起來卻像溫熱的血,雖然沒有攻擊性,僅憑存在就讓人恐懼。
太過於具有欺騙性的外表總是令人低估他的恐怖。
“那麽你呢?”他偏了偏頭,看向神婆家的兒媳婦。
中年婦女面露恐懼,如果不是身上的壓力,就要跪倒在地。
“你也說不出來嗎?”他似是遺憾,失落地搖搖頭,“那你們來幫她回答吧。”
在中年婦女身邊的兩個村民,不由自主地舉起手中的武器,對著她揮砍下去。
她的血濺到兩個村民身上,他們眼中都寫滿了恐懼,卻無處可逃。
祭品後退一步,防止血濺在自己身上。
他漠然地揮揮手:“想不明白就回去想吧。”
村民們才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被解除,哪裡還記得最初的目的,頭也不回地向外逃去。
但他們無論怎麽逃,卻都能聽到祭品的聲音在他們耳邊,仿佛影子跟著他們。
在這群村民中,卻有一個人留在了原地,正義凜然地大吼一聲:“你這個妖怪!”
祭品覺得有趣,細細打量他的眉眼:“你為什麽這麽說?”
鬱程氣得臉通紅:“你不是鬱謹。你是誰?”
祭品認出他是誰,嘴角噙著微笑:“我是他丈夫。”
祭品走出房子,站在星光下,身上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也是他們所祭拜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