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謹也覺得身上輕了不少,理了理頭髮,解下面具:“今天有事耽擱了一點。”
他仍舊是那張漂亮得辨不出性別的臉,額頭有一道紅色的印記,不知是刺青還是未能消除的疤痕,未曾破壞美貌,反而襯得整張臉更妖異了幾分。
丁鶴撫上他眉心的印記:“這是什麽?”
“小時候受過傷,我嫌難看,用刺青擋上了。”他微擰起眉,回憶了一下,“後來疤除掉了,刺青我懶得改,就留下來了。”
丁鶴指尖去撫他的眉:“王后做的?”
“是啊。”鬱謹眯起眼,懶洋洋地往他身上靠,“她不許其他女人有國王的孩子,我是命大,活下來了,其他的大多夭折了。”
不然他現在也不會是國王最小的兒子了。國王這麽多年沒再添子嗣,怎麽看都是王后的傑作。
“國王收不住心,她只能暗中使絆子。她大概還是對我親生母親懷恨在心,前段時間剛派過來一批想下毒的。”
丁鶴的手臂微微收緊:“你沒有受傷吧。”
“僅憑他們,還傷不到我。”
只不過是把飯菜添了些魔藥又送了回去,那批仆從就重病死了,他都開始懷疑是王后在清理沒用的傀儡,害怕他們敗露事實。
“那我剛剛聞到的血腥味,是你在做實驗?”
一說起實驗,鬱謹雙眼倏地亮起來:“我已經快要成功了。”
他的語氣難得激動:“我已經能夠讓那些死老鼠像死前一樣正常行動,且聽從指令。只要找準用量,就可以擴展到人類身上。”
血族說到底也是活死人,能讓死人活過來,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丁鶴摸摸他的頭髮,目光寵溺地誇獎:“嗯,很厲害。”
他補充道:“如果你需要實驗品,可以找我。”
鬱謹按住他的肩膀,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等到我真正成功的那一天,你願意成為我的後裔嗎?”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丁鶴抬手按按他的頸後:“求之不得。”
鬱謹彎起唇角,含笑的雙眼泛著迷離的水光,抬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你知道嗎,皇家騎士團和教會聯系緊密,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騎士和……一些汙穢的東西有交往,是絕不會原諒的。”
丁鶴無所謂道:“那我不加入就行了。我對這些虛名沒什麽興趣。”
他衝破這麽多艱難險阻來到王宮內,也只是想離鬱謹近一些罷了。
“我突然想起來,以前應該說這些話的是不是你?”鬱謹眼中閃著狡黠,“現在感覺怎麽樣?”
“你當初是什麽感覺,我現在就是什麽感覺。”丁鶴把人攔腰抱起,輕輕放到床上,“我現在還有些新的感覺,你要不要試試?”
***
鬱謹斜倚在床榻上,看著穿戴得一絲不苟的丁鶴,慵懶道:“你就這麽走了?”
“明早還有訓練,我不能在這裡留太久。”丁鶴穿好衣服,看著孤零零靠在大床上的人,心中又是不舍,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明晚我就回來。”
鬱謹勾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啃了一下:“我會想辦法把你要過來。”
丁鶴舍不得走,他反倒把人一推:“快點回去吧,被人看見了要說閑話。”
等丁鶴走後,鬱謹慢吞吞爬起來,泡了個澡,才叫妮娜送飯菜進來。
妮娜的眼中寫滿了好奇,雖然沒說話,目光卻灼熱得鬱謹看不下去。
“你有什麽事就說。”
妮娜激情詢問:“請問,您和那位騎士先生,是……那種浪漫的關系嗎?”
鬱謹的眼神銳利起來,緩緩問:“你想說什麽?”
妮娜眼中閃著星星,似乎是向往:“我小時候看過很多類似的劇本,卻還從沒有在現實裡見過這麽美好的感情。”
她滿臉笑容,把兩人的感情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只差直接動筆產糧。鬱謹聽得肉麻煩躁,指節輕叩桌面:“今天的飯菜是誰做的?”
妮娜一時反應不過來,疑惑地看著他。
鬱謹一聲令下,一隻老鼠跑了進來。他撿了塊菜扔給老鼠,只見老鼠抽搐了一段時間,很快倒地不動。
鬱謹撿起老鼠屍體,一把火燒了:“有時間多管管這些事。”
妮娜捂住嘴,倒退一步,很快低頭認錯。
“你把做飯的人找到,把菜還給他,親眼看著他吃下去。”
妮娜雖然應了,卻還是有些不解:“殿下,這些都是……”
“沒事,有人看不慣我罷了。”
不是王后,就是公主。公主是王后所出,事實上可以算是一派人。
之前死了一批仆從,他以為王后不會再用這種伎倆。這樣看來,公主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在他吃下去之前,你去問清楚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鬱謹心中略有忐忑,繼續吩咐,“以後如果那名騎士再次到訪,先確認沒有其他人看到。”
不久妮娜就愁眉苦臉地回來:“其他人說他重病離開了。”
“他的病,具體是什麽樣的?”
“聽說是發燒,皮膚發爛,真的是看都看不了。”妮娜自行想象了一下,抖了抖,“像是……瘟疫。”
“你是說前幾年流行的那種瘟疫。”
妮娜怯生生地點頭,鬱謹卻陷入沉思,似乎想到了什麽,半晌才回過神來,揮手讓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