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謹冷冷瞥了一眼,轉身就走。丁鶴解釋一句,快步跟上:“今天的事因我而起,理應由我送小王子殿下回去。”
他恭敬地跟在鬱謹身後,留有一定距離,在外人看來,確實極符合禮數。
鬱謹走在前面卻總覺得後面一道灼熱的目光,比陽光的穿透力更強,幾乎透過衣物,在背上烙上幾道又癢又疼的痕跡,等走到沒什麽人的地方,停下腳步,示意丁鶴走到自己並排的位置。
“王子殿下,有什麽吩咐嗎?”
鬱謹盯著他看了幾秒,扭頭說了聲“沒事”。
丁鶴突然抓住他的手:“胳膊還疼嗎?”
“不疼。”鬱謹沒抽出手腕,低低說了聲,“我有點頭暈,你扶著我,不要跟在後面。”
“那我抱你。”丁鶴聽他頭暈,松開手,就要把他抱起來,卻被他掐了一下手心。
“有人在看。”鬱謹身子重心向他那邊靠了靠,像是體力不支,“我覺得有人已經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丁鶴似是無意地掃視了一遍周圍:“我們才剛見面。”
“總有人消息靈通。”鬱謹突然抓住丁鶴的衣領,不悅地提高了嗓音,“你身上有桑法花的味道。”
丁鶴眨眨眼,配合地舉起雙手:“抱歉,我並沒有注意。”
鬱謹離開他幾步,冷冷地道:“我對桑法花過敏。”
丁鶴誠懇道:“我以後會注意。”
好在他身上的味道並不重,鬱謹雖然語氣不善,還是讓他跟著,一路進到實驗室。
丁鶴幫他脫下外套,倒出藥水幫他上藥:“我真的沒碰過桑法花。”
“我知道。我只是想試試有沒有蠢貨信這些事。”鬱謹懶懶坐在他懷裡,瞥了一眼紅腫的手臂就移開視線,“他們不應該這麽巧知道我怕陽光。而且他們沒有理由針對你,昨天的比試是伊諾克贏了。”
丁鶴細心塗著藥水:“我刻意沒有出風頭,除去種族的問題,他們確實沒有理由害我。”
“要說因為種族的原因排斥你,倒還說得過去。但是專門用巫術控制這群騎士,就不可能單單是這個理由了。”鬱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她這麽做,未免也太過分了。”
“她不僅想逼我退出比賽,還想把責任都推到你身上,看來是知道你會在附近出現。”
鬱謹微微一笑:“是啊,她的眼睛在我附近。”
“幸好我有準備。”鬱謹喚了一聲,一隻老鼠躥了出來,恭敬地站在他面前,“我現在已經可以控制所有屍體了。”
他帶去的那隻小老鼠,本意是在丁鶴被困時為他解圍,最後卻幫了自己一把。老鼠咬過騎士屍體之後,又咬破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的血混入騎士的身體之內。
騎士以另一種方式復活而來,受鬱謹的命令攻擊他本身。
情況緊急,鬱謹只能想到這個方法洗脫自己的嫌疑。雖說他也不是打不過,但研究還沒有完成,他不想受到太多干擾。
騎士本來就受他的控制,他隨時可以讓他停下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原本紅腫的皮膚紛紛蛻落,又生成更為細嫩的皮膚。丁鶴看著裸露在面前的白皙肌膚,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但我確實被嚇到了。”
鬱謹知道自己又自作主張,讓丁鶴擔心了,語氣軟了下來:“我知道你在旁邊,才敢這麽做。”
雖然並不明顯,但這應當被算作撒嬌。
“你沒事就好。”丁鶴一向清楚他的性格,知道自己限制不住他,只能小心地在旁邊護著,“但我還是希望,你以後能先跟我商量。”
“今天來不及,我以後會先告訴你。”鬱謹知道他沒生氣,還是親昵地蹭蹭他的臉,當作安慰。
賽場上的事還沒完全解決,丁鶴不得不先行離開。
鬱謹重新戴好面具,換了套衣服,才繼續自己的研究。
他今天用的原料和之前有所不同,是昨天從紅腫的皮膚下收集到的血液。
他熟練地把藥水混合完畢,倒在死老鼠身上。
老鼠身上傷口迅速愈合,睜開一雙赤紅的雙眼。
“咬穿這塊石頭。”
老鼠直直衝向石塊,利齒將石塊分割成平滑的兩半。
看來他成功了,重生的老鼠已經不是普通的老鼠了。
第94章 魔王降生(五)
鬱謹心中大致有了想法,將老鼠關進籠子,沒戴手套,拿著隻懷表,走出實驗室。
妮娜正在空地上種花,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您怎麽現在出來了?”
鬱謹兩隻手伸到陽光下:“曬太陽。”
白嫩的皮膚開始發紅起泡,看起來觸目驚心。
妮娜驚惶地找布料幫他罩上,卻被他攔住,反聽他提問:“你種的是什麽花?”
妮娜迷茫地回頭看看:“還沒有決定,我只是覺得,周圍都是枯木太過冷清了。如果殿下不希望的話,我馬上停手。”
“別種了,這片地被我澆過藥水,長不出植物。”
妮娜失落地低下頭,緩緩把剛挖好的坑洞填上。
“你如果喜歡花,可以從外面帶進來擺著。”鬱謹看手上皮膚曬得差不多了,把手攏進袖子裡,轉身準備回實驗室,留下一臉驚喜的妮娜。
長時間的日照留給皮膚的灼痛感經久不消,紅腫的皮膚似乎開始起皺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