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愁眉苦臉:“好像很多人都生病了。”
鬱謹心中一動:“是瘟疫嗎?”
妮娜搖頭說是不知,抱著一束花,探詢地看著鬱謹:“殿下,需要我把花擺進臥室嗎?”
鬱謹掃了一眼花束,懶懶點頭。
妮娜把花擺好,他卻決定要出門了。
“您今天這麽早就出門?”
鬱謹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笑問:“你不希望這樣?”
妮娜迷茫搖頭:“不,只是有點驚訝,您平常不會這麽早出門。”
“等我回來,花是不是就謝了。”
妮娜神色失落:“是啊,今天的花算是白擺了。”
鬱謹意有所指:“春天的時候,總是有各式各樣的花。”
鬱謹就算不待在實驗室,想去的地方也很有限。
他去了診所。
整片大陸仍舊受瘟疫的折磨,醫生和神父們只能暫時緩解病痛,卻無法完全解決病症。
王國內已經在計劃著將所有得病的人運到專門的村莊,讓他們自生自滅。
他到診所的時候,看到醫生正把一對少年轟出門。
其中年紀更小的少年緊緊裹著鬥篷,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明顯潰爛。
年紀更大的似乎是他哥哥,在請求醫生的醫治。
但是醫生根本無法治療這種疾病,只能不耐煩地勸他們離開。
年紀稍大的少年泣不成聲:“可是……我弟弟只是生病了。我們好不容易才來到王城。”
年紀小的少年卻很倔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不願意治就算了。”
他聲音清脆,鬱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看見他從兜帽下漏出的銀色發絲。
他忽然覺得醫生的行為做得很好。
鬱謹本來想在王城內找瘟疫病人,卻得知所有病人都將在近期被趕到旁邊的村莊,王城內基本上已經沒有病人的容身之所了。
鬱謹問清楚村莊的位置,又吩咐妮娜去調查其他病人的聚集地。
他到了下午,便準時來到賽場觀賽。
最終選拔賽已然臨近,騎士們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
鬱謹看著丁鶴又一次贏得比賽,獲得在場的掌聲和歡呼。
他贏得很巧妙,無論面對什麽樣的對手,都隻贏一兩招,讓人摸不清實力,卻又不至於引來太多人的嫉妒。
鬱謹眼睜睜看著公主的侍女給他送上一束百合,心中冷笑。
丁鶴避開人群,抱著百合花向鬱謹走來。
鬱謹瞥了妮娜一眼,若無其事地取下一朵百合花,隔著面具嗅了嗅:“你這是在向我炫耀你的好人緣嗎?”
丁鶴眉眼含笑:“是啊。”
他把百合花隨意地放到一邊:“我想收你送的花,什麽時候送我?”
第95章 魔王降生(六)
鬱謹瞥了妮娜一眼,看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奪去他手中的百合:“殿下對百合過敏。”
丁鶴撣了撣身上可能沾有的花粉,自動站遠幾步,歉意道:“抱歉,我並不知道。”
鬱謹微笑道:“我不介意。”
但他也沒有否認妮娜的話。
妮娜手指絞著花梗,心神不寧地催促:“殿下,您是否還是先回去休息?”
鬱謹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麽,也不揭穿,隻緩緩點頭:“好。”
他轉而對丁鶴一笑:“我希望你能抱著自己的花出現。”
回去的路上,妮娜忍不住詢問:“殿下,您說的對百合花過敏,是真的嗎?”
“是真的,只是情況比較輕。”鬱謹撒謊不眨眼,觀察著妮娜的表情。
妮娜不解問:“可是您為什麽要主動去拿騎士先生的百合花呢?”
鬱謹沉吟片刻,找出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因為我想讓他記住,不要抱著別人送的花出現在我面前。”
妮娜哭笑不得:“憑您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做到這樣。”
“有的時候人總是需要一些懲罰,才能記住重要的事情。”鬱謹說得意味深長。
妮娜一直惴惴不安,很早便離開鬱謹的宮殿,不知去向。
直到晚上丁鶴到訪的時候,她都沒有回來。
鬱謹正在擺弄花瓶裡的花。僅僅只是一天,原本嬌豔的花朵就有了頹敗的趨勢,可惜他沒看到它們最嬌豔的時候。
他知道妮娜肯定在花束裡藏了桑法花或者百合花,如果白天待在宮殿裡,不免被她發現自己裝過敏的事實。
只是妮娜還算有良心,沒有把百合和桑法藏在他最常出入的地方。
丁鶴恰巧抱著一束玫瑰花拜訪,替他清理掉臥室花瓶裡的花,插了幾支玫瑰花進去。
玫瑰花嬌豔欲滴,鮮嫩得像是情人眉心的刺青,被攔腰斬斷之後,卻更加妖豔迷人。
“如果你喜歡這些花,我也可以讓它們活過來。”丁鶴接過原本插在瓶內的花,溫柔地凝視著花朵。
泛黃微曲的花瓣開始變得鮮亮豐潤,仿佛回到了盛開到極致的那一刻。
“這就是生長的力量嗎?”即使見過丁鶴的力量很多次,這樣的場景出現在面前,鬱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讚歎。
但是盛開的花朵又迅速凋零,甚至比之前還要枯敗,縮成皺而發黑的一小團。
丁鶴惋惜道:“過度的生長就是衰敗了,它們一開始就透支了太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