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將阿日斯蘭驚了一跳,眼見是一句話也沒問,直接便成了他的錯了。
“打哪兒了?”顧錦將顧攸拉到身前,仔仔細細看了一圈,又摸了摸顧攸的臉蛋:“他好端端的為什麽打你?”
“唔,他今日獵場掛零,氣不過,所以就打我。七弟替我攔,他還要打七弟。”顧攸吸吸鼻子,眼圈紅的十分方便。
“乖,同著外族,不能哭。”顧錦摸了摸顧攸的腦頂哄了哄,轉眼看向一旁的阿日斯蘭:“我六弟生性是頑皮了些,但無論如何,你怎能打他?春獵本是遊戲而已,一場掛零又能如何?”
“公主殿下,您誤會了。在下實在是...”阿日斯蘭瞬間覺得百口莫辯,只能歎口氣從背後的箭袋中取出一支羽箭,看似鐵質的箭頭,輕輕一掰便斷了。阿日斯蘭的箭袋也不知被誰換了,整個箭袋裡沒有一只能中目標的羽箭。:“公主殿下,在下今日掛零實在事出有因,春獵雖是遊戲可也關乎我漠南部族的顏面,請恕在下不能不怒。”
顧錦看了看阿日斯蘭的箭袋,又看了看一旁神色不一的三人,心下恍然明了,結結實實一巴掌拍在顧攸屁股上:“小東西,一眼不看著你還淘出圈了?說實話,是不是你乾的?”
顧攸嗷的一聲捂住屁股,一頭又鑽回顧修背後:“長姐,冤枉啊,這宮中上下又不止我一個人瞧不上那漠南的鷹,憑什麽就怪到我頭上啊?”
“不是你還能是誰?”顧錦看了看另外兩人,不可思議的皺起眉頭:“馳兒,難不成是你乾的?”
“長姐,此事與我和六哥都無關”顧修那張臉天生正派,無論是說真話還是假話都極易讓人相信。
“那是誰?四弟,你說,你可也跟著一起胡鬧了?”顧錦的目光又轉向了顧偃。
“長姐,世子所言可有證據?若是沒有那便是憑空誣陷。誣陷國朝皇子,這可不是小事,漠南世子還是想清楚了再說。”顧偃也同樣面不改色的與顧錦對視,並且很成功的上綱上線。
“公主殿下,在下到底不能自己換了羽箭讓部族蒙羞。”阿日斯蘭暗暗咬牙,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箭袋是我換的。”不遠處,一個搖著輪車的少年抱著一個皮質箭袋,滿臉歉意的朝眾人行了過來。
“三...三弟?”很明顯,顧伸是個完全出乎顧錦預料的人。
“世子閣下,今日之事皆是因我而起,與我這三個弟弟無關。”顧伸抱著箭袋到了眾人面前,將箭袋放在了阿日斯蘭跟前:“世子也知道,我這雙腿不能行走,平日裡也不能騎射,只能用些蠟箭自娛,昨日許是忙中出錯,奴才將您的箭袋與我的拿錯了,如今完璧歸趙,還請世子閣下多多海涵。”
這番話,說得阿日斯蘭徹徹底底的啞口無言,哪怕這番話漏洞再多,他也不能再多說一句。只能將那一肚子苦水咽了回去,借著顧伸給的台階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
“三皇子殿下言重了,既然是誤會,那在下自然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你說一句不計較就完了?你當著我們長姐的面,憑空誣陷我們清白,這又該怎麽算?”顧攸捂著屁股白了阿日斯蘭一眼:“這些日子我們見你初來乍到,還時常邀你去宮中閑坐,結果你便這樣想我們,你如此人品,憑什麽與我大周攀親啊。”
“今日之事都是在下的不是,不該對三位殿下心存不良,還請三位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在下計較。”阿日斯蘭朝著顧修三人一一行禮,又朝公主行禮道:“公主殿下,您能否原諒在下?”
“罷了罷了,既然都是誤會,那說開便是了,世子又何苦這樣鄭重其事的。”
“殿下,若無事,在下先行回營了。”
阿日斯蘭轉而與眾人告辭,見人走遠,顧錦又看了看明顯都憋著些笑意的四個弟弟,挨個腦門上戳了一指頭:“你們幾個,都幾歲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你們知不知道,那是邦交啊!真是不可理喻。”
顧錦轉身也朝自己營帳的方向走了過去。待公主走遠,四個人都捂著腦門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再接下來,除了顧修以外的三個人都不同程度的笑出聲來,互相小聲埋怨著對方方才的表現,這大約是這四人今生今世,最親密無間的一次了。
正午的日頭升的老高,眾人四散離去
顧修又一次走到了韓墨初身側。
韓墨初伸手拍了拍幾乎要與自己等高的顧修的肩頭:“殿下,您是什麽時候學會面不改色的說謊的?”
“我幾時說謊了?”
“殿下,臣不是告訴過您,臣什麽事都知道麽?”韓墨初眯起眼睛,其實昨夜,顧修半夜鑽出去與那幾個皇子密謀的動靜,他聽的一清二楚,只是佯裝熟睡沒有戳破罷了。
“那你說,要如何責罰?”
“臣不是要責罰殿下,臣的意思是,若是殿下實在討厭那位漠南世子,臣可以幫您想些辦法。”
“有辦法又能如何?若是長姐喜歡他呢?”顧修的神色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喜歡?殿下這麽小小的年紀懂得什麽叫喜歡麽?”
“我...懂得。”
“那殿下說說什麽叫喜歡?”
“喜歡便是,便是...”顧修想了想,終究沒說出一句所以然來。雙手用力扒在韓墨初肩頭,雙腿盤在韓墨初腰側,也不管自己眼下身子多大,就那麽趴在韓墨初背上,低聲在人耳邊道:“師父,我不想用膳,我想去放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