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余蘭卻果斷搖頭,“現在我是涼透心了,我何苦非要嫁他?我非要供他趕考一輩子嗎?姐姐,你別叫他們兄弟倆去鬧,蘇夷怎麽說也教了他們三年,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這不是壞他們兩兄弟的名聲麽?”
盛鶯:“可你這事兒總得有個法子解決呀,若蘇秀才當真變了心,咱們也要去討個說法。”
余蘭從懷裡掏出荷包,“憑什麽他們覺得我就是做小的命?我明兒就找個媒婆去,只要是正房,我都嫁得!這些就是我嫁妝!”
……
余蘭暫住盛鶯屋裡了,小還笙天天往喬知舒屋裡鑽,她從兩歲被喬知舒抱著騎大馬開始,就十分粘小舅舅了,說個亂輩分的話,她把小舅舅當爹了都。
余蘭躲在孫家茶館裡,喬知舒和孫勝自然也知道了原因。
這日,喬知舒和孫勝拎了油紙包就去拜訪蘇家了。被扔在茶館後面的小還笙氣嘟嘟的,小丫頭矮矮胖胖,小襦裙裹著她直筒筒的腰,兜的是福氣滿滿,撲著孫鴻潤的腿假哭。
“舅爺爺,舅舅們又跑出去啦。”
孫鴻潤抱起她顛了顛,“那晚上不給他倆留飯了,餓的他們肚子疼,叫他們知道往後不能丟下我們還笙好不好?”
小還笙嘟起小嘴,“好~”
孫鴻潤哈哈大笑,“那說好了,你晚上不許反悔,你都反悔好多回了。”
小還笙不回答了,乖乖坐在舅爺爺臂彎上,垂著大眼睛扣小手。
孫鴻潤繼續哄孩子,“等年底咱們家四進的大院子布置好,把你舅奶奶他們也接來縣城,到時候讓你兩個小表舅陪你玩兒,高興不高興?”
“小舅舅陪我玩~”小還笙隻認喬知舒。
孫鴻潤捏了捏她胖嘟嘟的小臉蛋兒,寵愛地說:“真是誰養的跟誰親,行,等你小舅舅回來,舅爺把你栓他腰帶上。”
……
喬知舒去了蘇先生家,廳堂明晃晃的擺著八彩,梳子、算盤、尺子……還有用來掀蓋頭的秤。
蘇母見了喬知舒和孫勝,喜出望外,“哎喲,喬兒、勝兒來了,快進屋坐,這馬上就是一家人了,親上加親,是該多走動走動。”
她對這門親事是萬分的滿意,盛家出財子,一個能立女戶的盛雪,一個會談生意的喬知舒,這家人了不起!
“親上加親?”喬知舒內心複雜,對著蘇夷問:“先生真的和盛雪定下了嗎?”
“父母之命難違,慈孝之心人皆有之。”蘇夷的表現還是喬知舒熟知的那樣,清風明月,書生香氣。
喬知舒和孫勝把蘇夷拉去書房,蘇母不便再跟著,去廚房準備小點心了。
書房內,喬知舒開門見山,他還以為蘇夷喜歡的是余蘭。
他道:“先生,余姐姐昨日在我家借宿,她十分傷心……是不是伯母給先生施壓了?先生給句話,知舒有法子讓盛家親事作罷,讓您和余姐姐共結連理。”
蘇夷有些詫異,“你、你怎會有此想法?我常常教育你孝乃德之屬,盛家將你養大,盛雪怎麽說也是你姐姐,你欲毀她親事,她落了壞名聲,往後可怎麽嫁人?”
“……”喬知舒張了張嘴,小聲不服氣地問:“那余姐姐的名聲怎麽辦?”
非他軟弱,而是他一直敬蘇夷為夫子先生,蘇夷一拿出尊者的架勢教育他,他那怕老師的性子……反正就是有點轉不過來。
“盛家同意我迎蘭蘭進門,只需晚一個月即可。”蘇夷的意思是,他又不是負心漢,又不是不娶余蘭。
蘇夷在喬知舒心目中的形象變了樣,他擰了眉不理解。
“先生先說父母之命,又憂女方名聲,那你自己的想法呢?當初我哥哥十七歲分家,原因你是知道的,你真的認為盛雪是你的良配嗎?”
蘇夷微微一笑,“原來你是關心為師,我就知道你向來心善,不會做出同人家結怨之事。當年之事,我不便過問,但是我聽盛岩說過,盛伯父會大動肝火,實在是憂心盛兄會誤了秋闈,作為父親,他心是好的,只是脾氣大了些,不過現在盛家都是他女兒做士,想來這麽些年過去,脾氣也都消了吧。”
蘇夷是讀書人,顧左右而言他,答了跟沒答一樣,但是又挑不出他的錯來。蘇夷的話,給人感覺他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問他為什麽和別人訂親?他答父母之命,是孝;
問他要不要退親?他答恐會毀了女方名聲,是大丈夫;
問他不退親那余蘭怎麽辦?他答會納余蘭,是君子;
問他喜不喜歡女方?他直接說其他……
喬知舒就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深深歎了一口氣,最後開了天窗說亮話,“先生,余姐姐於外能乾持家,於內懂你敬你。盛雪我了解,她不做沒有回報的事情,她絕非你良配。”
余蘭能士外,對外性格堅韌,能士內,理解蘇夷支持蘇夷,孝敬蘇伯母。蘇夷這樣的人和余蘭在一起,不需要有任何的壓力,隻一心趕考即可。
盛雪強勢自私,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為了她的目的,她甚至可以不顧親弟弟的死活。小時候她還知道遮掩,比如盛崗四歲咳血,她用話逼迫郎中給弟弟下死亡令,比如為了把八歲的喬知舒弄去縣城給她賺錢,騙奶奶騙崗兒,她或許不是故意,但崗兒差點死在縣城,有她的原因!
這樣一個女子,借著董家繡莊的勢在縣城發家落戶,她越是能掌家,能立女戶,她越會覺得自己有本事,這樣的人千萬別犯過錯,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