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執。”
“嗯?”
“壞人。”
“……”
殷無執臉紅:“哪有。”
“回去。”薑悟說:“罰跪。”
“……為什麽?”殷無執的聲音還是壓得很低,很輕。齊瀚渺跟在後面,隻隱隱知道兩人是在說悄悄話,卻聽不清究竟聊了什麽。
“朕要罰你,你敢不從?”
“嗯。”殷無執聲音更輕:“罰多久?”
“一個時辰。”
“太久了。”
“兩個時辰。”
“……我前幾天才跪過一夜。”
“再跪一夜。”
“……”殷無執看了他一會兒,說:“好吧。”
第20章
重新癱回床上,喪批放空了一會兒,才逐漸緩解不適。
殷無執跪在榻邊看著他,問:“要不要再吃點什麽?”
如果不是吃了東西,也許被晃的時候就不會那麽難受。
喪批沒有出聲。
又不理人了,殷無執趴在床頭,下巴壓在手臂上,長長的睫毛掀起來,眼珠對著喪批的側臉。
正面看,薑悟和姚姬長得很像,其實側面,更有些像先帝。殷無執幼年時期也在關京待過幾年,依稀還記得先帝未病前的模樣,風流俊逸,聽說其年輕時也是揚名關京的美男子。
但薑悟的長相顯得更精致一些,琉璃一樣的易碎感,雖無生氣,卻格外有種空靈脫俗的氣質。
殷無執托腮,換了個姿勢,目光始終沒有移動。
放空完畢的薑悟偏頭,正好跟他四目相對:“讓你跪,跪了沒。”
殷無執回神,挺直腰直視前方,道:“跪了。”
薑悟又不說話了。
殷無執專注前方空曠處,逐漸轉動眼珠來看薑悟,又一次四目相對之後,他條件反射地避開視線,道:“明日,又是早朝時間,陛下休養這麽久,不可再拖了。”
空靈脫俗的喪批周身溢出縷縷怨氣:“為何?”
“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幫你打掩飾,但年紀輕輕也不能病這麽久吧,總不能一直糊弄,會被瞧出來的。”殷無執頓了頓,道:“你想想,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懶,你還能好好偷懶麽?”
……殷無執居然看出他犯懶了。
如果讓所有人知道,那他一定會被那些官員煩死的。
不能讓殷無執看出他害怕,嚇回去。
“若要朕上朝也不是不可以,殷愛卿先把朕伺候好,哄高興了,朕自然就去了。”
“去哪兒都抱著你,天天想怎麽能讓你多吃點,還要吹涼了送到你嘴邊,別說什麽衣來伸手了,你伸過手麽?”殷無執忍不住譏諷:“就差嘴對嘴喂你了。”
薑悟一下子盯住了他。
殷無執:“你看什麽,休想。”
短暫的寂靜,殷無執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想讓自己嘴對嘴喂了,才聽薑悟開口:“誰準你對朕不用敬語的,放肆。”
原來是這個。
殷無執神色緩和,忽略那一點莫名的惆悵,道:“臣失禮,請陛下恕罪。”
“親一下才饒你。”
你除了這個手段就沒別的了麽?殷無執剜他一眼:“知不知道什麽叫自重。”
“不從,朕就命人扒了你的衣裳,塞床帳子裡。”
“……”
殷無執的臉黑的像鍋碳。
不是因為被威脅,他發現每次薑悟逼他做這種事的時候,明明心中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可身體,卻好像,很享受。
昏君強迫他羞辱他對他上刑,他本應嫌惡他厭棄他憎恨他,偏偏卻總是像被下了降頭一樣,因為對方索吻而感到心跳加速,甚至會悄悄期待觸碰他。
……可薑悟分明不是真心喜歡他的,只是單純的想玩弄他而已。
殷無執語氣陰沉:“我可以留在你身邊,為你做事,但以後這樣的命令,我不會再聽。”
“朕說了算。”薑悟道:“三個數,你不答應,朕便命人扒你衣裳。”
殷無執視若無睹。
“三。”
他不會再對薑悟聽之任之,答應留在他身邊,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放縱。
“二。”
君臣就應該恪守君臣的本分。
“一。”
絕不讓步。
薑悟喊:“十六。”
一個人影來到燈光下,跪地行禮。
“扒了他的衣裳。”
十六毫不猶豫地朝殷無執攻去。
兩人身影變換,轉瞬便交手了十多招,殿內的燭火晃動,他們打的無聲無息,只能聽到掌風與衣料的摩擦聲。
薑悟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道:“叫幫手。”
殷無執身為鷹軍少將,自幼長在南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明明暗暗的交鋒,十六身為暗衛,光明正大的跟他交手,果然難佔到便宜。
所謂的叫幫手,就是把屋裡的動靜鬧大,讓外面護衛隊發現,一窩蜂地上,殷無執雙拳難敵四手,必敗無疑。
一道暗器飛向桌上的茶盞,殷無執廣袖一翻,直接卷住,寒聲道:“你知道他在做什麽?若是鬧到護衛面前,就因為他這荒誕的要求,不怕被滿朝笑話嗎?”
十六恍若未聞,翻身躍向一側的燭台。
這家夥只聽薑悟的命令!
他像一個機械,不管主人的指令是好是壞,是安全的還是危險的,都只有執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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