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薑悟說:“你近一些。”
殷無執傾身,“陛下……”
“再近一些。”
他的聲音始終平靜,神情也始終平靜,可這張臉,是生的真好看啊,完美繼承了姚太后的所有優點,卻又有別於她的妖嬈與嫵媚,看上去清透極了。
像天上瑤池裡的水,分明乾淨而平和,卻仿佛沉澱了千年的歲月,照過了千萬的人。
“陛下到底是要……”
“再近。”
“……”殷無執已經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與薑悟的嘴唇距離也只有不到三指:“不,不能再近了。”
他張著眸子,一瞬不瞬地與薑悟對視:“陛下,究竟有何安排,臣,還趕著要回家。”
“親朕。”
殷無執整個像被雷擊中。
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從頭皮一路蔓延到腳底。
“什,什麽?”
“做你的分內之事。”薑悟說話的時候,呼吸也輕輕地噴在他臉上:“侍寢。”
殷無執喉結滾動,連接的耳道讓他不需要去聽,都能感覺到從身體裡傳來了吞咽的聲音。
“你,你說什麽?”
“倝朕。”
殷無執的瞳孔猛烈地擴張,瞳仁無聲震顫著。
他撐在薑悟身側的手指緩緩捏緊,嘴唇發抖,呼吸微重:“你,別,欺人太甚。”
這對於殷無執來說是羞辱。
薑悟心中了然,漫漫道:“你來宮裡,不就是為了侍寢?”
“我是為了救陳兄。”
殷無執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近在咫尺的人臉上滑過,那上面的每一寸肌理都光潔完美的挑不出半分毛病。
蒼白的皮膚反而更引人遐思,會忍不住想上面若是有了痕跡,會是怎樣的畫面。
他收緊的手指忽然碰到了薑悟的發絲,微涼柔滑。
要命的甜香逗弄著他的嗅覺。
有什麽東西在牽引著他的手指,爬過鋪散的青絲,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薑悟察覺自己的耳朵被人碰了一下,然後,耳垂被人揉在了指腹間。
“殷無執。”他說:“親朕。”
殷無執濃黑的睫毛下,眼瞼無聲地紅了。
他是被迫的。
被迫去親吻這個昏君。
雙唇相貼的一瞬間,殷無執的眼睫變得濕漉漉。
這一切,不是他想的。
薑悟神色平靜。
殷無執好像哭了,就這麽委屈麽?之前打他都不帶哼一聲的,這會兒說哭就哭。
他對於心理上的侮辱,好像看的要比身體上的折辱更加重要。
“……”被咬了。
不是很疼,這家夥好像把他當口香糖了,一直碾來碾去。
但沒關系,可以忍。
肩頭一涼,是殷無執的下巴下滑,擠落了蓋在他身上的被子。
薑悟抿了抿微腫的嘴唇,不忘給予對方誇獎:“做的好。”
他嗓音慵慵懶懶,漫不經心,猶如一道冰水,直接澆在了殷無執沸騰的大腦裡。
他霍地直起了身子。
昏君依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撩開的被角露出直角的肩膀,很薄,很瘦。
薑悟的嘴唇變得很紅。
原先,是沒有那麽紅的。
殷無執心神大亂,手足無措地將眼珠轉向四周,他做了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
“你給我,下藥。”
薑悟:“?”
這句話好像給殷無執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看著薑悟,目光變得狼戾可怖:“你對我下藥。”
察覺到殺機的薑悟心神微動,道:“是又如何,你能拿朕怎樣?”
“卑鄙,無恥。”殷無執眼睛更紅了。
他想,殺我。
一股巨大的求死欲,撐著喪批緩緩坐起了身子,被子下滑,長發披落肩頭,他認真問殷無執:“你待如何?”
“……”他待如何?他又能如何?
薑悟戲弄他,作踐他,折磨他,鞭抽他,陷害他,害他平白被打了一巴掌。
如今又對他下藥,妄圖把他變成一條公狗。
可就算被這樣羞辱,他又能如何呢?
薑悟是天子,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子,父親也只是個異姓王而已。
他什麽都做不了。
殷無執垂下睫毛,眸子裡溢出一抹水光。
薑悟道:“殷無執,你要殺我麽?”
“臣不敢。”
薑悟十分失望:“你真無能。”
殷無執一言不發地跪了下去,道:“臣君前失儀,請陛下治罪。”
薑悟重新癱了下去,了無生趣地道:“滾去禦書房,批奏折思過。”
殷無執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用力擦著嘴唇,避開外面人的視線,一進禦書房便用力合上了門。
背倚著門,低頭看著自己的腹下,修白手指重重摳在了門板上。
薑悟,欺人太甚。
總有一天,他要親手,取他狗命。
一道抽鼻子的聲音,又短又輕。
年輕的少將大步向前,坐在了堆積如山的奏折裡。
有權勢才可以為所欲為,否則,便只能被欺辱。
寢殿內,一道黑影落在床榻前,有人拉過被子,重新把薑悟蓋的嚴嚴實實。
又寂寂站了一刻鍾,才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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