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要說那種話。”
薑悟:“。”
薑悟心中已經有數,所以對於他的答案並未抱有希望,但他沒想到,殷無執居然對他撒謊。
他推了對方一下,動作輕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殷無執繼續抱著他,擰眉道:“你為何會知道這些。”
“故人香。”薑悟說:“我在薑悟的身體裡,什麽都看到了,你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吧。”
殷無執看著他。
薑悟道:“你居然,不想承認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薑悟:“。”
他不喜歡跟人爭論,尤其是就已經確定的事情爭論,因為結果不會因為兩個人誰爭贏了而改變。他既然已經從原身的記憶裡都看到了,那麽殷無執承認與否都與他沒有關系。
他懶得去生氣,也懶得去糾正。
但,喪批沒想到,殷無執會是這樣的人。
殷無執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伸手捧起了他的臉,道:“我失去了記憶。”
薑悟:“。”
他不想跟殷無執說話了,聽他撒謊會覺得累。
“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在被你宣進宮之前,我連‘薑悟’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薑悟:“騙人。”
殷無執居然連這種謊都撒得出來。
他眼神跟表情一樣喪,殷無執道:“我是說真的,母親也跟我提過四殿下教我官話的事,可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不想跟你說話。”
“薑悟。”
“我不叫薑悟。”
“……”他看著比剛才更喪了。殷無執抵著他的額頭,道:“那你叫什麽。”
喪批:“。”
“你沒有名字。”殷無執說:“我給你取一個。”
“有。”他不要騙子給他取名字。
“那你叫什麽。”
“爺爺。”
殷無執:“……祖宗,祖宗,行不行?”
“不要跟祖宗講話。”
“你能不能相信我,我真的不記得以前的薑悟是什麽樣子,我記憶裡的薑悟只有你一個,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皇宮,那天下了雨,你坐在椅子上,我用自己來贖回陳子琰……”
“你不要跟我講話了。”他越來越喪,聲音幾乎弱到聽不到。可殷無執卻不肯放過他:“你以為我是在故意撒謊,你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上你了所以就不在意以前喜歡上的那個人了?你簡直是在汙蔑我。”
薑悟沒想到他連這種心思都能知道,他又張開一隻眼睛看殷無執,對方神情委屈,道:“除了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如果你是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拒絕我,我絕不答應。”
“殷無……”殷無執堵住他的嘴唇,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在樹洞裡,他必然是要讓薑悟嘗嘗汙蔑別人的滋味,但現在不行。
他按捺著,放開薑悟,道:“你是因為覺得我喜歡的是原來的薑悟,所以才不想跟我在一起麽。”
薑悟被他親的微微喘息。
殷無執現在很會把握時間,每次都是把他親的半死不活的時候才放開,就好像臨門一腳就能上天堂,偏偏就是上不去一樣,喪批伸手揪住他垂在胸前的長發,那一點力量根本不足以給殷無執帶來威脅,他繼續問:“是不是這樣。”
喪批:“困。”
“說完了再睡。”
薑悟的臉靠在他懷裡,“果。”
殷無執拿起一個新果子遞到他嘴邊,喪批張嘴,牙齒在上面磕了個印兒。
他:“。”
殷無執咬開皮,送到他嘴邊,喪批才像倉鼠一樣慢吞吞地啃了起來。
這果子有些脆,脆就意味著咬起來很費力氣,喪批吃的很慢,牙齒嗑下一點果肉,吞下去,再嗑一點,再吞下去,啃了半刻鍾,才勉強趕上殷無執一口吃的。
然後啃累了,就不動了。
殷無執道:“現在可以說清楚了麽。”
喪批是真的困了,殷無執問了幾聲,他一動不動,再湊過去看,便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薑悟。”他有些不確定地說:“你是在,吃醋麽。”
因為是在深林裡,殷無執沒敢睡得太沉。深更半夜,他忽然被一陣刀劍碰撞之聲驚醒。山雨反覆,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殷無執看了看沉睡的薑悟,本想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又擔心萬一被旁人發現怎麽辦,可若是背著他,又不好去探查前方動靜。
帶著他不帶著他似乎都有風險,殷無執最終只能選擇守在他身邊。
刀劍之聲越來越響,同時也越來越近了,火把從前方一晃而過,照出空中飄散的細密雨絲。
他很快意識到,是趙澄和父親的人。
定南王大喝:“陛下在哪裡?!”
他們終於繞過來了!
殷無執按住薑悟的肩膀半晌,豁然將他背了起來,一躍而出,剛行出不到十尺,忽聞一陣笛聲響起,悉嗦之聲響在耳畔,他豁然止步,昏暗的林木間,無數毒蛇從樹後探頭,殷無執旋身四顧,腳下一圈兒已經被密密麻麻的蛇蟲包圍。
薑悟張開眼睛,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方看去。
雨絲越來越密,兩人頭髮很快被沾濕,前方樹梢上,高高地站了一個吹笛的人。
青衣銀發,腰上掛著一盞赤紅的小琉璃燈,一張過於年輕的臉龐,卻是靜水流深,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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